12、战争与创伤
接过筷子，凌浩熟稔地夹起芋头，剥掉松散的外皮，入口的芋头微微发烫，滑腻的黏液从细嫩的肉质里沁出，口感软糯。里面没有加任何佐料，一股原生的草木青涩味盈满口腔。
土豆也是前世常见的食材，就是吃起来口感更硬了点，作为这一餐的主食，里面还加了一点肉沫。能看出，桑娅已经极力用这些贫匮的食材做出好吃的饭了。
“味道不错。”饿了四天，风卷残云地干完饭，他放下碗筷说。
“谢谢，算是熟能生巧吧。”桑娅咽下嘴里的饭，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戳土豆泥，“说实话，吃了一个月的马铃薯，我都快吃吐了。炖土豆、炸土豆、蒸土豆，土豆粥，土豆泥，土豆片……再说下去，我都快不认识‘豆’了！”
“土豆作固定主食，有什么说法吗？”凌浩回忆起自己某阶段试验中，被迫连吃两个月营养餐的情况，呕，那真不是人该过的生活。某些时刻，他竟然与那些食谱单调的宠物狗有了共鸣。
“纯粹是因为在黑原城最容易买到的就是它，当然了，换了其它地方也差不多。土豆是马达联邦种植面积最广的作物，与红薯一起，并列作为马达联邦下辖城市的农业经济支柱，为占据马达联邦人口总量将近80%中下层的人提供能量摄入。”
“以前能供底层人选择的食材还有很多，马达联邦不止有黑原城这样的工业城市，还有少量的农业城靠大型联合种植技术，广泛生产廉价的本土作物，除了本土之外，马达联邦每年还会向粮食出产最多的南方进口各种作物，供给中上层人士选择。
桑娅表情变得低落，顿了顿说：“……现在不行了，两条渠道都被堵死了。百年前的南西战争中，西述帝国投放的生物武器毁灭了全世界的农田，变异的病菌在短短半个世纪内让三分之二的农作物绝种。没有本土作物了，任何地方，都不会再有本土作物了。”
说到这里，她又猛吸一口气，把剩下所有的土豆泥都戳进嘴里，嚼嚼吞咽下去。
“我不该抱怨土豆，”她擦了擦嘴角，“它在饥荒时代救下了数以亿计的生命，没有它，就没有人类现在的火种，它已经成为了人类文明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饥荒时代……”凌浩重复了一遍，对于他来说，“饥荒”，这是一个虽然并不遥远但却已经陌生的词汇。
桑娅捧着脸看了看他，对他没有表露其他反应似乎习以为常，“一个在历史书上学过，但从来没有深刻体会过的名词，对吧。”
“嗯……看你的相貌，忽视掉脸上的伤痕，长得倒是很帅，让我回想起高中那会儿一个单凭脸撩遍全校女生的不良少年。你应该是刚毕业的学生？对这些枯燥的东西不感兴趣，也很正常。”
桑娅用她轻柔的声音娓娓道来：“但是，我父亲是一位生物研究员，他亲身经历过饥荒，在小时候填不饱肚子，无时无刻不再面临病菌污染源威胁的情况下，他跟着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爷爷，跑遍了原始丛林，参与了从土豆的发现，改良，再到全世界推广种植的全过程，见证了‘土豆革命’掀起……人们不再陷入战火和饥荒中了。
“战后，南方的生态是恢复最好的，可是谁能想到，野外接连出现生物变异，变异扼制不住地扩散，异化兽化作一股狂潮，现代文明体系在它们面前不堪一击。它们占领了荒原，淹没了国家和城市，正在将全世界拉回史前时代。”
“南方联盟战胜了西述帝国，土豆战胜了饥饿，只有人类，输掉了一切。”桑娅凝视着窗外，用一句话总结了一百年的历史。
饭吃完了，她站起身，把餐具都丢进水槽里。
“你不用动，就让它们在水里面泡着，我晚上还有夜班，先去睡了。”
“好。”
“你的那个房间原本是储物间，里面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等明天我挪到客厅里去，那个房间你就住着吧，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伤没好之前呢就不要乱跑了，双湾区治安不太好。”
“知道了。”
凌浩目送桑娅进入主卧，门关上，锁拧动的声音响起。
他再次看向厨房，真没想到，一个土豆，还会有那么多说道。
从主食上入手，一个国家的结构，一段厚重的历史，都围绕它徐徐铺开了。
凌浩猜测，异化兽的出现必然跟南西战争有关，看守说，“它们是从南边来的”，这意味着南方是最先沦陷的，而且这场变异的浩劫还在不断扩散中。
为什么是南方？为什么是区域性变异？变异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播的？
这些问题萦绕在脑海，而他现在知道的东西不足以推导出答案。
现在，他最迫切的就是希望把伤养好，早点恢复五感，否则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中，实在太被动了。
……
躺在床上，凌浩拿着匕首，在眼前翻看着。
这把折叠匕首是从那个抢劫男孩手上夺的，当时没仔细看，现在他发现匕首的材质和制作工艺都属于上等水准，刃长11公分，厚约3毫米，S35VN钢刃，铝合金柄材。
不同于普通人削水果的刀，这是一把真正能用来杀人的刀。
那个男孩肯定买不到这样的刀具，唯一能解释的，他是从别人那偷到的。
通过桑娅的讲述和他今天的观察，黑原城以低端工业为主，双湾区最大的厂就是他今天看见的那家生物炼油工厂，出产一种鱼油。
再加上黑原城似乎有对武器的管制，连桑娅拿出的刀叉都是木头做的。像这样的刀具，双湾区绝对没有正规渠道可以买到。
综合这些信息，凌浩立刻判断出，是黑市！
黑原城一定有个隐秘的武器交易场所，那里说不定能买到子弹，补充他的手枪弹药。
可惜让那小子溜掉了，他还看见了自己的枪，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凌浩从兜里掏出一小缕金色的头发，是他拉小女孩起来时，在她蓬乱的辫子上割下来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是接触过的人，总会留下讯息。
头脑昏昏沉沉，凌浩暂时压下纷繁的心绪，闭目养神。
这一闭眼谁知道直接昏睡到了晚上，凌浩被左手的咬伤疼醒，身上出了一层汗，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
补充一觉之后，头没那么昏了，凌浩看向窗帘外，天色全黑，大概到了晚上将近十点了。
他先出门看了一圈，桑娅人不在，厨房的锅里热着晚饭，估计是走的时候没叫他起来。
手臂疼得好像无数根钢针在肉里搅动，让他无法继续按捺下去，凌浩忍着痛撸开袖子，把绷带一层层拆开，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眼前。
伤口的血混着药粉，在肿胀的伤口创面上，糊成一块一块，有些地方的肉外翻着，露出流着黄绿色脓液的组织，他强大的免疫力还是发挥了作用，在斑驳创面上，还有丝丝颜色正常的血流出。
视觉冲击下，凌浩面对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反而觉得有点失真，大脑哪见过这种情况，已经认不出这胳膊是自己的了。
直到一波强过一波的疼痛不断在神经回路中咆哮，肆意冲撞，才将眼前的厄难跟他自身建立关系。
他站起身，脑袋一个处理方案浮现成型。
首先在桑娅的托盘里找出一柄手术刀，一瓶医用酒精，再把纱布垫在胳膊下面。
倒酒精冲洗一遍，高浓度酒精经过伤口，那滋味犹如拿硫酸烤肉，疼得他幻听到耳朵里“嘶嘶”的响声。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忍过去就完了。”咬牙等阵痛过去，他先在火上烤一遍手术刀，开始对着胳膊，把坏死的组织和表面的脓血刮下来。
触碰到刀尖的一瞬间，伤口处迅速传来螯针刺痛的感觉，溃烂的肉还没有完全失去活性，让他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对着还没有失去感觉的胳膊下刀，还是他自己的胳膊，不免心跳加剧，脸上发冷。
当然，这只是人体的正常反应，不管心里如何乱成麻，他的手依旧平稳有力，没有一丝颤抖和犹豫。
灼烫的刀片接触血肉，就像头发接触到打火机，燎烧得吱吱作响，一股蛋白质焦糊的怪味弥漫在空气中。
或许应该等凉了再割的，这下成铁板烧了。他挤出一个吸进冷气的笑，心里揶揄，缓解自己的紧张。这么想也只是苦中作乐，烧烫的刀有止血作用，这个大创面总不可能指望它自己止血。
都处理完成后，他才停下来喘息一会，没想到这活那么累人，休息一天积攒的精力都快耗尽了。
他不清楚桑娅是怎么处理伤口的，大概是清创缝合敷药一类的，反正肯定没他下手那么疼，昏迷中的他没有被疼醒就是个有力的证据。
不过，从现在的结果来看，那种治疗对他的伤起不了作用。
长达十几年的被研究生涯，他身体的抗药性已经高到一定程度了，这点效力杯水车薪，还不如他自己硬抗。
在心里把那只骨狼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他撕下一条干净的绷带，重新把伤口缠好。
厨房锅里的饭香飘出来，凌浩瘫坐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
胃里虽然很饿，但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身为一个干饭人，饿了六七个小时，居然不想吃饭，这太不正常了。
凌浩敏锐察觉自己身上发生了诡异的事情，先是从来没有过的高烧，然后是从来没有过的感染，最后还有饥饿时对食物无感……
他抬起手臂，左手张开，握住，再张开。
筋骨活动除了牵动伤口，迅速在绷带上浸出血迹外，还有一种锐痛带着痒的感觉仿佛从骨髓深处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想要挣破束缚，撕裂血肉突刺出来……
“吱呀——”
就在这时，门开了。
土豆也是前世常见的食材，就是吃起来口感更硬了点，作为这一餐的主食，里面还加了一点肉沫。能看出，桑娅已经极力用这些贫匮的食材做出好吃的饭了。
“味道不错。”饿了四天，风卷残云地干完饭，他放下碗筷说。
“谢谢，算是熟能生巧吧。”桑娅咽下嘴里的饭，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戳土豆泥，“说实话，吃了一个月的马铃薯，我都快吃吐了。炖土豆、炸土豆、蒸土豆，土豆粥，土豆泥，土豆片……再说下去，我都快不认识‘豆’了！”
“土豆作固定主食，有什么说法吗？”凌浩回忆起自己某阶段试验中，被迫连吃两个月营养餐的情况，呕，那真不是人该过的生活。某些时刻，他竟然与那些食谱单调的宠物狗有了共鸣。
“纯粹是因为在黑原城最容易买到的就是它，当然了，换了其它地方也差不多。土豆是马达联邦种植面积最广的作物，与红薯一起，并列作为马达联邦下辖城市的农业经济支柱，为占据马达联邦人口总量将近80%中下层的人提供能量摄入。”
“以前能供底层人选择的食材还有很多，马达联邦不止有黑原城这样的工业城市，还有少量的农业城靠大型联合种植技术，广泛生产廉价的本土作物，除了本土之外，马达联邦每年还会向粮食出产最多的南方进口各种作物，供给中上层人士选择。
桑娅表情变得低落，顿了顿说：“……现在不行了，两条渠道都被堵死了。百年前的南西战争中，西述帝国投放的生物武器毁灭了全世界的农田，变异的病菌在短短半个世纪内让三分之二的农作物绝种。没有本土作物了，任何地方，都不会再有本土作物了。”
说到这里，她又猛吸一口气，把剩下所有的土豆泥都戳进嘴里，嚼嚼吞咽下去。
“我不该抱怨土豆，”她擦了擦嘴角，“它在饥荒时代救下了数以亿计的生命，没有它，就没有人类现在的火种，它已经成为了人类文明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饥荒时代……”凌浩重复了一遍，对于他来说，“饥荒”，这是一个虽然并不遥远但却已经陌生的词汇。
桑娅捧着脸看了看他，对他没有表露其他反应似乎习以为常，“一个在历史书上学过，但从来没有深刻体会过的名词，对吧。”
“嗯……看你的相貌，忽视掉脸上的伤痕，长得倒是很帅，让我回想起高中那会儿一个单凭脸撩遍全校女生的不良少年。你应该是刚毕业的学生？对这些枯燥的东西不感兴趣，也很正常。”
桑娅用她轻柔的声音娓娓道来：“但是，我父亲是一位生物研究员，他亲身经历过饥荒，在小时候填不饱肚子，无时无刻不再面临病菌污染源威胁的情况下，他跟着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爷爷，跑遍了原始丛林，参与了从土豆的发现，改良，再到全世界推广种植的全过程，见证了‘土豆革命’掀起……人们不再陷入战火和饥荒中了。
“战后，南方的生态是恢复最好的，可是谁能想到，野外接连出现生物变异，变异扼制不住地扩散，异化兽化作一股狂潮，现代文明体系在它们面前不堪一击。它们占领了荒原，淹没了国家和城市，正在将全世界拉回史前时代。”
“南方联盟战胜了西述帝国，土豆战胜了饥饿，只有人类，输掉了一切。”桑娅凝视着窗外，用一句话总结了一百年的历史。
饭吃完了，她站起身，把餐具都丢进水槽里。
“你不用动，就让它们在水里面泡着，我晚上还有夜班，先去睡了。”
“好。”
“你的那个房间原本是储物间，里面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等明天我挪到客厅里去，那个房间你就住着吧，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伤没好之前呢就不要乱跑了，双湾区治安不太好。”
“知道了。”
凌浩目送桑娅进入主卧，门关上，锁拧动的声音响起。
他再次看向厨房，真没想到，一个土豆，还会有那么多说道。
从主食上入手，一个国家的结构，一段厚重的历史，都围绕它徐徐铺开了。
凌浩猜测，异化兽的出现必然跟南西战争有关，看守说，“它们是从南边来的”，这意味着南方是最先沦陷的，而且这场变异的浩劫还在不断扩散中。
为什么是南方？为什么是区域性变异？变异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播的？
这些问题萦绕在脑海，而他现在知道的东西不足以推导出答案。
现在，他最迫切的就是希望把伤养好，早点恢复五感，否则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中，实在太被动了。
……
躺在床上，凌浩拿着匕首，在眼前翻看着。
这把折叠匕首是从那个抢劫男孩手上夺的，当时没仔细看，现在他发现匕首的材质和制作工艺都属于上等水准，刃长11公分，厚约3毫米，S35VN钢刃，铝合金柄材。
不同于普通人削水果的刀，这是一把真正能用来杀人的刀。
那个男孩肯定买不到这样的刀具，唯一能解释的，他是从别人那偷到的。
通过桑娅的讲述和他今天的观察，黑原城以低端工业为主，双湾区最大的厂就是他今天看见的那家生物炼油工厂，出产一种鱼油。
再加上黑原城似乎有对武器的管制，连桑娅拿出的刀叉都是木头做的。像这样的刀具，双湾区绝对没有正规渠道可以买到。
综合这些信息，凌浩立刻判断出，是黑市！
黑原城一定有个隐秘的武器交易场所，那里说不定能买到子弹，补充他的手枪弹药。
可惜让那小子溜掉了，他还看见了自己的枪，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凌浩从兜里掏出一小缕金色的头发，是他拉小女孩起来时，在她蓬乱的辫子上割下来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是接触过的人，总会留下讯息。
头脑昏昏沉沉，凌浩暂时压下纷繁的心绪，闭目养神。
这一闭眼谁知道直接昏睡到了晚上，凌浩被左手的咬伤疼醒，身上出了一层汗，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
补充一觉之后，头没那么昏了，凌浩看向窗帘外，天色全黑，大概到了晚上将近十点了。
他先出门看了一圈，桑娅人不在，厨房的锅里热着晚饭，估计是走的时候没叫他起来。
手臂疼得好像无数根钢针在肉里搅动，让他无法继续按捺下去，凌浩忍着痛撸开袖子，把绷带一层层拆开，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眼前。
伤口的血混着药粉，在肿胀的伤口创面上，糊成一块一块，有些地方的肉外翻着，露出流着黄绿色脓液的组织，他强大的免疫力还是发挥了作用，在斑驳创面上，还有丝丝颜色正常的血流出。
视觉冲击下，凌浩面对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反而觉得有点失真，大脑哪见过这种情况，已经认不出这胳膊是自己的了。
直到一波强过一波的疼痛不断在神经回路中咆哮，肆意冲撞，才将眼前的厄难跟他自身建立关系。
他站起身，脑袋一个处理方案浮现成型。
首先在桑娅的托盘里找出一柄手术刀，一瓶医用酒精，再把纱布垫在胳膊下面。
倒酒精冲洗一遍，高浓度酒精经过伤口，那滋味犹如拿硫酸烤肉，疼得他幻听到耳朵里“嘶嘶”的响声。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忍过去就完了。”咬牙等阵痛过去，他先在火上烤一遍手术刀，开始对着胳膊，把坏死的组织和表面的脓血刮下来。
触碰到刀尖的一瞬间，伤口处迅速传来螯针刺痛的感觉，溃烂的肉还没有完全失去活性，让他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对着还没有失去感觉的胳膊下刀，还是他自己的胳膊，不免心跳加剧，脸上发冷。
当然，这只是人体的正常反应，不管心里如何乱成麻，他的手依旧平稳有力，没有一丝颤抖和犹豫。
灼烫的刀片接触血肉，就像头发接触到打火机，燎烧得吱吱作响，一股蛋白质焦糊的怪味弥漫在空气中。
或许应该等凉了再割的，这下成铁板烧了。他挤出一个吸进冷气的笑，心里揶揄，缓解自己的紧张。这么想也只是苦中作乐，烧烫的刀有止血作用，这个大创面总不可能指望它自己止血。
都处理完成后，他才停下来喘息一会，没想到这活那么累人，休息一天积攒的精力都快耗尽了。
他不清楚桑娅是怎么处理伤口的，大概是清创缝合敷药一类的，反正肯定没他下手那么疼，昏迷中的他没有被疼醒就是个有力的证据。
不过，从现在的结果来看，那种治疗对他的伤起不了作用。
长达十几年的被研究生涯，他身体的抗药性已经高到一定程度了，这点效力杯水车薪，还不如他自己硬抗。
在心里把那只骨狼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他撕下一条干净的绷带，重新把伤口缠好。
厨房锅里的饭香飘出来，凌浩瘫坐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
胃里虽然很饿，但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身为一个干饭人，饿了六七个小时，居然不想吃饭，这太不正常了。
凌浩敏锐察觉自己身上发生了诡异的事情，先是从来没有过的高烧，然后是从来没有过的感染，最后还有饥饿时对食物无感……
他抬起手臂，左手张开，握住，再张开。
筋骨活动除了牵动伤口，迅速在绷带上浸出血迹外，还有一种锐痛带着痒的感觉仿佛从骨髓深处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想要挣破束缚，撕裂血肉突刺出来……
“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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