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偏爱与偏恨
黑店其实是一个沟通荒原与黑原城的媒介，之前的榜单沦落为人头榜之后，那些异化兽和荒原资料的交易不会因此而消失，而有市场的地方，就会有生意人。
凌浩只是把榜单的信息跟桑娅提供的消息——店主徐老大跟狩荒猎人有关，两者加以结合，就猜出来黑店背后的运营模式。
城里的人向黑店提出货物的需求，店家再把这些需求分配给狩荒猎人，从赏金里进行抽成，甚至，他们可能有自己的狩荒猎人组织。
“我说大哥，你有兴趣接我们的单子吗？”烧饼殷切地问，像凌浩这样的稀缺人才如果能为他们所用，徐老大在荒原上的生意无疑会得到很大帮助，到时候手握各大狩荒小队的收入渠道，他们会有更大的市场，更多的话语权。
他内心是希望能拉拢到凌浩的，不过同时他也想起来一句老话：劝人下荒原，就是推人跳火坑，非但谋财，还害命。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犹豫了。
“以后，如果还有机会，或许会吧。”凌浩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样啊，期待能跟你合作。”听到这个回答，烧饼也没有多说什么。
凌浩说的以后，是指骨狼这事完结。左手臂的伤就像一张催命符，始终威胁着他的生存。
“烧饼，你了解荒原上的事，知不知道那些被异化兽咬伤的狩荒猎人，他们会留下什么症状吗？”他向烧饼询问。
“你是想说感染症？”烧饼不假思索地说，“这个病得上的几率不高，但是得了之后几乎必死无疑。”
他第一句话就让凌浩心里一凉。
烧饼继续说：“这也是荒原上最危险的一点，只要接触异化兽就有被感染的风险，甚至不需要咬伤，有时候就接触异化兽血液都会得上这个病。”
“具体的症状么……每个人都不完全相同，但是属于那种一看就知道不对劲的状态，先是高烧，然后身体开始发生某些变化，行为逐渐脱离正常人类。发展到外表出现野兽特征的时候，基本上就可以宣判死刑了，绝大多数人会在这时因为身体承受不了变异而死，除非有那种生命力顽强的，可以扛过去变成兽化的人……”
“只不过，这个时候再称为人就不恰当了，据说他们变异后会完全失去理智，还会残杀周围的生命体，造成极大破坏，说是怪物更贴切一点。因此他们会遭到其他人的联合围剿，最终被彻底清理掉。”
烧饼说完了，问：“为什么提这个，你见过感染者吗？”
“没有。”凌浩说，他慢慢握住拳头。“只是比较好奇，这种病没有办法治吗？”
“没有特效药，但是，理论上有两种途径可以缓解，一是从康复感染者体内提取抗体，被高等级异化兽所伤的人体内的抗体能治疗其同等级和更低等级的感染者，但是，谁都知道，被等级越高的异化兽感染，治愈的可能性就越低。如果康复感染者本身不存在，当然是没有办法的。”
“二是基因改造药剂，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人体素质，增加存活的几率……”烧饼说到这里停下来。
这个方案的不可行之处也很明显，首先是这种药剂的昂贵，其次，提高人体素质只能帮助感染者扛过变异，最后他们会收获一只基因改造的感染生物。
这种行为，俗称作死。
“历史上有过康复的感染者吗？”即使知道再问下去会增加自己的嫌疑，凌浩仍然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听到一个备受鼓舞的回答：“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烧饼托着下巴，“富人靠药剂，穷人靠变异。”
“有些思想比较极端的人，会把感染症看做是进化的契机，甚至有人专门就在研究如何更低风险更高概率的成为感染者，听说赤牙狩荒小队就掺和过这事，最后的结果好像不太理想。”“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人能当欧皇，被低等异化兽感染之后反而获得了异能，可谓是风险与收益并存了。”
“不过有前提条件，一个是感染的异化兽等级不高，能增加感染者存活概率，据我所知，那些异化兽都是普通级或者强化级，也就是说，目前已知的康复感染者最高是强化级。二是异化兽本身有异能，这样才有复制它的能力的可能。至于异化兽的能力与人体是否能匹配……那些匹配不了的人的事迹我们也没法听到吧，只能保守估计，这种情况是存在的。”
“……懂了，”凌浩感激地看向烧饼，这是一份在其他地方无法获知的如此详细的解答，他不会傻到只把这当随口聊天的内容。
他意识到，烧饼是对他是真的够慷慨了，因为照理说他应该为这份解答付出报酬——情报交易肯定也是黑店的交易项目之一。
他问：“你给的这份资料，需要我……”
“不需要。”烧饼直接说，“这些东西去荒原上有心打听也能获得，价值很低，你和桑娅是我们小店的贵客，这点给予是理所应当的。每一位顾客都是一位潜在的合作伙伴，这是徐老大的思想。如果你有什么东西或者情报，也可以来店里出售。‘活的’情报就是这么来的。”
随后，烧饼笑嘻嘻地说：“支付5绿币，我可以帮忙关注有关感染者的信息，这也是本店推出的一项服务。”
“10绿币，你把双湾生物炼油厂的案子也帮我打听一下。”凌浩二话不说付了钱，对徐老大和烧饼做生意的手段，他深表钦佩。
“好嘞，成交。”烧饼接过钱，同他握手。
刚好奎恩那边也聊完了，烧饼朝她走过去，继续催她偿还店铺的损失。
“3000绿票！你怎么不去抢？”奎恩发出咆哮。她比凌浩想象的还要穷。
没谈妥，烧饼又退回到他旁边，向他商量说：“奎恩是你抓到的，你要把她交给巡安蜀拿赏金也理所当然，不过现在麻烦的是奎恩还欠着店里的钱，所以……”
已经承过店里的人情，凌浩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奎恩说什么，他摆摆手：“我无所谓，她偷的也不是我的东西。你跟桑娅商量就行了，不用问我。”
“大哥爽快，我也不会让你吃亏，放心，我会让奎恩付她自己的‘赎身钱’的。”烧饼贱兮兮地笑了。
桑娅那边更好商量，烧饼一提她就同意了这件事不经过巡安蜀，毕竟奎恩还欠她的诊费。
于是最后，只有奎恩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失去梦想变成一条咸鱼。这一天白白挨了一顿打不说，还倒赔出去九千绿票。
桑娅给她开的药也只能从黑店里下订单，就这样，她不得不屈服于淫威之下，乖乖答应赔偿事宜。
黑！真他妈的黑啊！
她头往后一仰，头发从椅子靠背上垂下，像个女鬼。
“药到了之后，记得按时吃，你的病如果早治，不会发展到现在这地步。”桑娅无视她的生无可恋，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你的右眼在机械眼球和肉眼之间切换过，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再这样就要彻底失明了，懂不懂？”
奎恩轻蔑的笑了笑，说：“换了又怎么样，我切换过三次。机械义眼，肉眼，再到机械义眼。”
桑娅看着她皱起了眉头。
“左眼换过两次。先改成机械又改回来。”
“你在胡闹什么，眼睛可以这样频繁换来换去的吗？普通人移植一次义眼都要经过前期的适配性测试，安装之后还要注射免疫调节药剂，后期还要不断进行保养，这全都是为了避免机械融合病发作，你这样瞎搞不出问题才怪。”
桑娅生气地说：“生命本身是很脆弱的，一场病，一个意外，甚至一个小创口，只是因为一枚生锈的铁钉，这个复杂的系统就会轰然停止运作。”
“我们在赞扬生命坚强的时候，赞扬的从来不是这具血肉之躯本身。要知道，它不如猎豹迅捷，不如虎狼壮硕，不如植物坚韧，被赞之以坚强的，永远是住在这副躯壳中的灵魂。”
情绪激动地说完，桑娅看着奎恩的目光带着愤怒和惋惜，她几次张开嘴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扭头拿上袋子走人。
奎恩安静了一会，然后说：“我知道了还不行吗……”倒像是乖乖认错的态度。
然而下一秒她就原形毕露，扭动的像条鱼，说：“拜托你们先把我解开，不放我走我上哪还钱，是不是啊三位债主，我腿都麻了。”
“用不着，”凌浩拦住唯一一个听了这话有反应的桑娅，对奎恩说，“行了大妈，少在这装，绳子你不是早就解开了吗。”
要不是因为想继续“白嫖”桑娅的治疗意见，她估计早就开溜了，凌浩才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位会乖乖就范的主。
要不然他大冷天站在店门口，难道是为了凉快吗？
就是这一念之差，奎恩完全落在了烧饼手里，被他以拒绝提供药品为要挟，含泪咽下这笔债务。
奎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自己扯开绳子站起来，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拦在他前面，挡住他的路说：“喂喂喂，这么对待一位曾经向你示以柔情蜜意的女士，你也太冷血了吧？说真的，少年，我对你很感兴趣呦~”
凌浩打掉她朝自己下颌伸过来的不安分的手，说：“巧了，我对八千绿票也很感兴趣。”
奎恩怒极反笑，掏出墨镜戴上，低下头，从镜片上方露出眼睛，笑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好哇，凌浩是吧，我记住你了！”
说完头发一甩，大步走出店门，骑上路边停靠的摩托车，油门加满，车身如同一支箭蹿了出去，在尾气和马达嗡鸣声里消失在街道那头。
水坑溅射出的污水缓缓回流到坑里……
“啪嗒”，一只脚重重踩进去，带起水花。
“FUCK！那是我刚买的车啊！”振臂高呼的声音淹没在引擎的余声中，弱弱添上一句，“好歹留个联系方式吧……”
黑店门口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奎恩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我有什么招女人恨的地方吗？”无语了半天，凌浩问。
“恨？哈哈哈哈，”桑娅一愣，扑哧笑出声，憋着笑想了半天，说，“大概是因为你长着一张帅而不自知的脸吧。”
凌浩摸了摸下巴，对这个调侃成分居多的回答只信了一半。
“……我认真的。”他重申一遍，郁结地听见桑娅再次笑出声。
“我也是很认真的在回答啊。”她越是尽量下压嘴角，脸上的笑意就越浓，短短一分钟，怕是在心里把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
凌浩跟烧饼的目光对视，发现烧饼跟他一样懵，不知道笑点何在，这他就放心了。
而此时的烧饼脑子里哐啷一顿计算，他非常渴望知道，凌浩是怎么做到不浪费一个字，就能做到全年龄段女人通杀的，靠的难道是武力征服，所谓的打出感情吗？
脑袋里九千瓦的大灯泡瞬间亮起，他顿时浑身一凛，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
原来如此，我悟了呀！
正所谓道的最高境界是没有道，换算过来，撩妹的最高境界竟然是：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参悟了真理之后，烧饼再次对凌浩肃然起敬，凌大哥真乃我辈楷模！
短短几秒钟，凌浩观察到烧饼看他的眼神从困惑，到耐人寻味，再到一脸追捧，两眼放光，他不理解烧饼到底有什么样的心路历程，只觉得大为震撼，并有种想跑路的冲动。
至于奎恩的记仇，谁都没放在心上，毕竟……此处请停止迫害奎恩的行为。
回去没多久，凌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奎恩唯一值得他留下印象的只有那只冰冷的义眼。
被义眼注视的感觉和肉眼有所不同，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那个金发碧眼的冷面女人给他的感觉就接近义眼，但不同之处在于，女人的眼神只是平静，不是死板和僵硬。
这让凌浩否定了她是一个义体改装者的念头。那种眼神不是植入义体可以做到的，非人体原生的器官，在使用上肯定会有机械和呆板，除非那个女人与义体适配度达到很罕见的高度。
但是该怎么解释她的行为和表情呢？
一板一眼，完全不像人体该有的灵活。
那种表情，就像脸部肌肉失去牵引力一样，自然放松，只有开口说话时才带动嘴型发生变化，不说话的时候简直就是张死人脸。
正常人的表情，死人的表情……
等等？死人的表情？
凌浩万万想不到，让他找到尸体疑点的居然是奎恩和不知道名字的女人。
他知道那名死者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他的表情太安详！
看守死的时候，神情惊恐，双目圆睁，连眼皮都没有合上。换做任何一个人看见狂血骨狼朝自己走来，都会打心底感到害怕。
死者的表情就像猝死的人，还没感到恐慌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这说明两点，第一，凶手出现的很突然，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也就是说，要么凶手是偷袭得手，没有让他看见危险逼近，要么，凶手没有引起死者害怕。
第二，凶手下手一击必杀，直接要了他的命。
如果凶手是骨狼，完全可以做到突然袭击，直接毙命，但这意味着骨狼是抱着杀心的，除非那个保安对骨狼来说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否则凌浩想不出来，它为什么要费劲暗杀一个人类。
但是，如果凶手不是骨狼呢？
凶手是个人类，不会引起死者的恐惧，慢慢接近他之后，突然间出手，造成致命伤，也可以让死者留下这样的表情。
凶手究竟是骨狼，还是……死者认识的人？
凌浩只是把榜单的信息跟桑娅提供的消息——店主徐老大跟狩荒猎人有关，两者加以结合，就猜出来黑店背后的运营模式。
城里的人向黑店提出货物的需求，店家再把这些需求分配给狩荒猎人，从赏金里进行抽成，甚至，他们可能有自己的狩荒猎人组织。
“我说大哥，你有兴趣接我们的单子吗？”烧饼殷切地问，像凌浩这样的稀缺人才如果能为他们所用，徐老大在荒原上的生意无疑会得到很大帮助，到时候手握各大狩荒小队的收入渠道，他们会有更大的市场，更多的话语权。
他内心是希望能拉拢到凌浩的，不过同时他也想起来一句老话：劝人下荒原，就是推人跳火坑，非但谋财，还害命。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犹豫了。
“以后，如果还有机会，或许会吧。”凌浩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样啊，期待能跟你合作。”听到这个回答，烧饼也没有多说什么。
凌浩说的以后，是指骨狼这事完结。左手臂的伤就像一张催命符，始终威胁着他的生存。
“烧饼，你了解荒原上的事，知不知道那些被异化兽咬伤的狩荒猎人，他们会留下什么症状吗？”他向烧饼询问。
“你是想说感染症？”烧饼不假思索地说，“这个病得上的几率不高，但是得了之后几乎必死无疑。”
他第一句话就让凌浩心里一凉。
烧饼继续说：“这也是荒原上最危险的一点，只要接触异化兽就有被感染的风险，甚至不需要咬伤，有时候就接触异化兽血液都会得上这个病。”
“具体的症状么……每个人都不完全相同，但是属于那种一看就知道不对劲的状态，先是高烧，然后身体开始发生某些变化，行为逐渐脱离正常人类。发展到外表出现野兽特征的时候，基本上就可以宣判死刑了，绝大多数人会在这时因为身体承受不了变异而死，除非有那种生命力顽强的，可以扛过去变成兽化的人……”
“只不过，这个时候再称为人就不恰当了，据说他们变异后会完全失去理智，还会残杀周围的生命体，造成极大破坏，说是怪物更贴切一点。因此他们会遭到其他人的联合围剿，最终被彻底清理掉。”
烧饼说完了，问：“为什么提这个，你见过感染者吗？”
“没有。”凌浩说，他慢慢握住拳头。“只是比较好奇，这种病没有办法治吗？”
“没有特效药，但是，理论上有两种途径可以缓解，一是从康复感染者体内提取抗体，被高等级异化兽所伤的人体内的抗体能治疗其同等级和更低等级的感染者，但是，谁都知道，被等级越高的异化兽感染，治愈的可能性就越低。如果康复感染者本身不存在，当然是没有办法的。”
“二是基因改造药剂，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人体素质，增加存活的几率……”烧饼说到这里停下来。
这个方案的不可行之处也很明显，首先是这种药剂的昂贵，其次，提高人体素质只能帮助感染者扛过变异，最后他们会收获一只基因改造的感染生物。
这种行为，俗称作死。
“历史上有过康复的感染者吗？”即使知道再问下去会增加自己的嫌疑，凌浩仍然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听到一个备受鼓舞的回答：“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烧饼托着下巴，“富人靠药剂，穷人靠变异。”
“有些思想比较极端的人，会把感染症看做是进化的契机，甚至有人专门就在研究如何更低风险更高概率的成为感染者，听说赤牙狩荒小队就掺和过这事，最后的结果好像不太理想。”“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人能当欧皇，被低等异化兽感染之后反而获得了异能，可谓是风险与收益并存了。”
“不过有前提条件，一个是感染的异化兽等级不高，能增加感染者存活概率，据我所知，那些异化兽都是普通级或者强化级，也就是说，目前已知的康复感染者最高是强化级。二是异化兽本身有异能，这样才有复制它的能力的可能。至于异化兽的能力与人体是否能匹配……那些匹配不了的人的事迹我们也没法听到吧，只能保守估计，这种情况是存在的。”
“……懂了，”凌浩感激地看向烧饼，这是一份在其他地方无法获知的如此详细的解答，他不会傻到只把这当随口聊天的内容。
他意识到，烧饼是对他是真的够慷慨了，因为照理说他应该为这份解答付出报酬——情报交易肯定也是黑店的交易项目之一。
他问：“你给的这份资料，需要我……”
“不需要。”烧饼直接说，“这些东西去荒原上有心打听也能获得，价值很低，你和桑娅是我们小店的贵客，这点给予是理所应当的。每一位顾客都是一位潜在的合作伙伴，这是徐老大的思想。如果你有什么东西或者情报，也可以来店里出售。‘活的’情报就是这么来的。”
随后，烧饼笑嘻嘻地说：“支付5绿币，我可以帮忙关注有关感染者的信息，这也是本店推出的一项服务。”
“10绿币，你把双湾生物炼油厂的案子也帮我打听一下。”凌浩二话不说付了钱，对徐老大和烧饼做生意的手段，他深表钦佩。
“好嘞，成交。”烧饼接过钱，同他握手。
刚好奎恩那边也聊完了，烧饼朝她走过去，继续催她偿还店铺的损失。
“3000绿票！你怎么不去抢？”奎恩发出咆哮。她比凌浩想象的还要穷。
没谈妥，烧饼又退回到他旁边，向他商量说：“奎恩是你抓到的，你要把她交给巡安蜀拿赏金也理所当然，不过现在麻烦的是奎恩还欠着店里的钱，所以……”
已经承过店里的人情，凌浩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奎恩说什么，他摆摆手：“我无所谓，她偷的也不是我的东西。你跟桑娅商量就行了，不用问我。”
“大哥爽快，我也不会让你吃亏，放心，我会让奎恩付她自己的‘赎身钱’的。”烧饼贱兮兮地笑了。
桑娅那边更好商量，烧饼一提她就同意了这件事不经过巡安蜀，毕竟奎恩还欠她的诊费。
于是最后，只有奎恩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失去梦想变成一条咸鱼。这一天白白挨了一顿打不说，还倒赔出去九千绿票。
桑娅给她开的药也只能从黑店里下订单，就这样，她不得不屈服于淫威之下，乖乖答应赔偿事宜。
黑！真他妈的黑啊！
她头往后一仰，头发从椅子靠背上垂下，像个女鬼。
“药到了之后，记得按时吃，你的病如果早治，不会发展到现在这地步。”桑娅无视她的生无可恋，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你的右眼在机械眼球和肉眼之间切换过，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再这样就要彻底失明了，懂不懂？”
奎恩轻蔑的笑了笑，说：“换了又怎么样，我切换过三次。机械义眼，肉眼，再到机械义眼。”
桑娅看着她皱起了眉头。
“左眼换过两次。先改成机械又改回来。”
“你在胡闹什么，眼睛可以这样频繁换来换去的吗？普通人移植一次义眼都要经过前期的适配性测试，安装之后还要注射免疫调节药剂，后期还要不断进行保养，这全都是为了避免机械融合病发作，你这样瞎搞不出问题才怪。”
桑娅生气地说：“生命本身是很脆弱的，一场病，一个意外，甚至一个小创口，只是因为一枚生锈的铁钉，这个复杂的系统就会轰然停止运作。”
“我们在赞扬生命坚强的时候，赞扬的从来不是这具血肉之躯本身。要知道，它不如猎豹迅捷，不如虎狼壮硕，不如植物坚韧，被赞之以坚强的，永远是住在这副躯壳中的灵魂。”
情绪激动地说完，桑娅看着奎恩的目光带着愤怒和惋惜，她几次张开嘴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扭头拿上袋子走人。
奎恩安静了一会，然后说：“我知道了还不行吗……”倒像是乖乖认错的态度。
然而下一秒她就原形毕露，扭动的像条鱼，说：“拜托你们先把我解开，不放我走我上哪还钱，是不是啊三位债主，我腿都麻了。”
“用不着，”凌浩拦住唯一一个听了这话有反应的桑娅，对奎恩说，“行了大妈，少在这装，绳子你不是早就解开了吗。”
要不是因为想继续“白嫖”桑娅的治疗意见，她估计早就开溜了，凌浩才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位会乖乖就范的主。
要不然他大冷天站在店门口，难道是为了凉快吗？
就是这一念之差，奎恩完全落在了烧饼手里，被他以拒绝提供药品为要挟，含泪咽下这笔债务。
奎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自己扯开绳子站起来，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拦在他前面，挡住他的路说：“喂喂喂，这么对待一位曾经向你示以柔情蜜意的女士，你也太冷血了吧？说真的，少年，我对你很感兴趣呦~”
凌浩打掉她朝自己下颌伸过来的不安分的手，说：“巧了，我对八千绿票也很感兴趣。”
奎恩怒极反笑，掏出墨镜戴上，低下头，从镜片上方露出眼睛，笑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好哇，凌浩是吧，我记住你了！”
说完头发一甩，大步走出店门，骑上路边停靠的摩托车，油门加满，车身如同一支箭蹿了出去，在尾气和马达嗡鸣声里消失在街道那头。
水坑溅射出的污水缓缓回流到坑里……
“啪嗒”，一只脚重重踩进去，带起水花。
“FUCK！那是我刚买的车啊！”振臂高呼的声音淹没在引擎的余声中，弱弱添上一句，“好歹留个联系方式吧……”
黑店门口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奎恩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我有什么招女人恨的地方吗？”无语了半天，凌浩问。
“恨？哈哈哈哈，”桑娅一愣，扑哧笑出声，憋着笑想了半天，说，“大概是因为你长着一张帅而不自知的脸吧。”
凌浩摸了摸下巴，对这个调侃成分居多的回答只信了一半。
“……我认真的。”他重申一遍，郁结地听见桑娅再次笑出声。
“我也是很认真的在回答啊。”她越是尽量下压嘴角，脸上的笑意就越浓，短短一分钟，怕是在心里把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
凌浩跟烧饼的目光对视，发现烧饼跟他一样懵，不知道笑点何在，这他就放心了。
而此时的烧饼脑子里哐啷一顿计算，他非常渴望知道，凌浩是怎么做到不浪费一个字，就能做到全年龄段女人通杀的，靠的难道是武力征服，所谓的打出感情吗？
脑袋里九千瓦的大灯泡瞬间亮起，他顿时浑身一凛，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
原来如此，我悟了呀！
正所谓道的最高境界是没有道，换算过来，撩妹的最高境界竟然是：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参悟了真理之后，烧饼再次对凌浩肃然起敬，凌大哥真乃我辈楷模！
短短几秒钟，凌浩观察到烧饼看他的眼神从困惑，到耐人寻味，再到一脸追捧，两眼放光，他不理解烧饼到底有什么样的心路历程，只觉得大为震撼，并有种想跑路的冲动。
至于奎恩的记仇，谁都没放在心上，毕竟……此处请停止迫害奎恩的行为。
回去没多久，凌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奎恩唯一值得他留下印象的只有那只冰冷的义眼。
被义眼注视的感觉和肉眼有所不同，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那个金发碧眼的冷面女人给他的感觉就接近义眼，但不同之处在于，女人的眼神只是平静，不是死板和僵硬。
这让凌浩否定了她是一个义体改装者的念头。那种眼神不是植入义体可以做到的，非人体原生的器官，在使用上肯定会有机械和呆板，除非那个女人与义体适配度达到很罕见的高度。
但是该怎么解释她的行为和表情呢？
一板一眼，完全不像人体该有的灵活。
那种表情，就像脸部肌肉失去牵引力一样，自然放松，只有开口说话时才带动嘴型发生变化，不说话的时候简直就是张死人脸。
正常人的表情，死人的表情……
等等？死人的表情？
凌浩万万想不到，让他找到尸体疑点的居然是奎恩和不知道名字的女人。
他知道那名死者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他的表情太安详！
看守死的时候，神情惊恐，双目圆睁，连眼皮都没有合上。换做任何一个人看见狂血骨狼朝自己走来，都会打心底感到害怕。
死者的表情就像猝死的人，还没感到恐慌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这说明两点，第一，凶手出现的很突然，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也就是说，要么凶手是偷袭得手，没有让他看见危险逼近，要么，凶手没有引起死者害怕。
第二，凶手下手一击必杀，直接要了他的命。
如果凶手是骨狼，完全可以做到突然袭击，直接毙命，但这意味着骨狼是抱着杀心的，除非那个保安对骨狼来说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否则凌浩想不出来，它为什么要费劲暗杀一个人类。
但是，如果凶手不是骨狼呢？
凶手是个人类，不会引起死者的恐惧，慢慢接近他之后，突然间出手，造成致命伤，也可以让死者留下这样的表情。
凶手究竟是骨狼，还是……死者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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