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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此城为谁守

    蜀侯对成都城的进攻一天也没有停下,几天下来,成都城门口已经堆满了尸体,城门被攻城锤撞出人头大的深坑,城内焚烧尸体的味道随秋风传来。百姓们白天给城楼守军运输木石材料,晚上又时常被防止敌军夜袭的锣鼓声惊醒。

    不过好在城中水源和粮食尚且充足,能够维持整座城的基本运行。

    姜诺言并不是一直守在城楼处,他活动在整座城的每个角落。

    五更刚过,姜诺言就已经准时出现在了城楼处,组织士卒换防和清点夜晚的状况。经过一夜操劳的老少士卒见到这名穿着盔甲的年轻人,会躬身叠掌恭敬的行礼,若是运气好,还能跟姜相聊上两句闲话

    “守夜凉否?需要再添煤炭否?”

    “人手充足否,换防时间需要调整否?”

    也正因姜诺言能够第一时间接受士卒的建议并加以解决,西城楼的防守安排最得军心,也最有效。

    而当士卒领取伙食时,也能看到姜诺言端着和他们一样的粥,和三两士卒席地而坐,一起谈天说地,如果不是他腰间佩戴着将令,不熟悉他的人肯定会将他当作寻常士卒。

    有一次粮官见到姜诺言坐在路旁喝粥聊天,连清点粮食都顾不上了,冲到姜诺言身前,一拍大腿愧疚地说道:“姜相,你们在这里吃啊,我这就叫人把饭菜送到你的营帐中去。”

    姜诺言却是端着碗大笑:“将士们在前线操劳,出的力气比我多得多,我又怎好意思吃得比他们好?”

    此事传开后,西城的大小将领见连姜相都喝白粥,哪里还有脸再享受美食佳肴,都学着姜诺言和士卒们同吃同喝。几天下来,西城的军风更加清廉,中饱私囊的事几乎不可见。

    在大街小巷,同样能够见到身穿便服的姜诺言,他会来到那些阵亡士卒的家中,把特制的令牌交给他们。

    “凭此令牌,可领白粥。”姜诺言如是说道,把令牌郑重地放在他们手上。

    而对于孤儿寡母,他更是关注,时常向这些人的邻居们说道:

    “庄子曾言,天地万物大同合一,不分彼此。对于整座城来说,你们也是一个整体,现在你们的邻居失去了丈夫父亲,他们遇到困难时你们应当施以援手。

    “我们应当向鲁国的人学习,他们胸怀广大,乐于助人。如果邻居因为家中出了事而耕不了地,他们会自发地拿着锄头去帮助耕地。

    “当一个村子里面有人死时,他们会自发地来到逝者的家中帮助组织葬礼。

    “百姓之间守望相助,鲁国才能在如今的乱世中存在,我们现在面临和鲁国类似甚至更严重的处境,更应该向鲁国的人学习。”

    姜诺言时常穿梭在街头巷尾的事成了城西的美谈,小孩们只要一看到姜诺言,就会兴致勃勃地跟在姜诺言后面,称呼姜诺言为姜大哥。因为在姜诺言的威慑下,城西处几乎没有盗窃抢劫的事情会发生,这些小孩自然而然把姜诺言当成他们的榜样大哥了。

    除了城西以外,成都城其他地方的百姓也时常期盼着姜诺言的到来,甚至有人从城东徒步走到城西,只为见姜诺言一面。

    对于百姓的热情,姜诺言欣然接受,但他不会分身术,忙不过来。于是他就让炉仲把墨家的人组织起来,让他们分散到成都城的各处去处理百姓间的琐事。

    随着墨家为百姓做的事越来越多,他们的名声也彻底在在百姓中传递了开来,不少不知情的百姓还以为墨家是姜诺言建立起来的新势力,嚷嚷着要加入墨家为姜诺言效力。

    “姜相,我带来的墨徒们都快成了你的下属了。”炉仲对姜诺言揶揄道,心里一阵欢喜,因为墨家在成都城有发展壮大的趋势。

    “那不正好吗?在我的帮助下,墨家也能在蜀地生根发芽。”

    炉仲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也就任凭姜诺言驱使墨徒们做事,自己则当上了传道先生,活动在成都城内传授墨家的道义。

    ……

    成都城的秋天不像北方那样秋阳清朗,往往是几天都是阴云密布,随后又突然放晴一天。

    在这个难得的晴天里,姜诺言像之前一样来到了在西城楼下的军帐中处理事务,帐外突然传来士卒的声音。

    “姜相,南城昨天夜里活捉了一队夜袭的敌军,南城的李然将军将他们送到了西城请您定夺。”

    “有这回事?”姜诺言放下手上的笔,掀开了营帐,“速领我去。”

    在那名士卒的带领下,姜诺言来到了军营的入口处,数名沾满泥浆血污,浑身发臭的人被用绳子捆在一起,他们的盔甲早已经被卸下,身上的伤口透过衣服肉眼可见,但他们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挣扎不停,脏话一连串地从嘴里窜出。

    “龟儿子,要杀就杀,把你老汉运过去运过来算咋子。”

    姜诺言走到他们身前,笑道:“我何时说了要杀你们了,来人啊,给他们松绑!”

    “姜相,这……”一旁的军士迟疑,久久不动手。

    “无妨,松绑便是。”姜诺言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前。

    士卒们皱着眉头,走到肮脏恶臭的俘虏前面,拔出佩剑割开了他们的身上的绳子,同时一队士卒害怕这些俘虏暴起伤人,主动上前把姜诺言护至身后。

    姜诺言却是摇了摇头,拨开士卒,笑着对坐在地上的俘虏说道:“我想问你们一件事。”

    “哪这么多废话,要杀就杀,我们是不会透露一点军情的。”俘虏中一個身材壮硕的汉子活动了下勒得血红的手腕,大声吆喝。

    “我并不是要问军队里的事。”

    “那你问咋子。”那汉子虽然是俘虏,但在面对姜诺言时却丝毫不怵,生死看淡。

    “我是想问你们为什么要替蜀侯卖命,”姜诺言收起了笑容,“蜀侯为了一己之私起兵,将整个巴蜀之地平静祥和的生活打破,致使巴蜀之民同胞相残,万亩良地生灵涂炭。

    “而百姓们经过战争又能得到什么呢?是家破人亡,是被抢夺土地,还是被屠城?

    “巴蜀之地先是因为蜀侯统治不力,常常和巴国交战,国内也是诸侯并起。好不容易安稳了几年,又被蜀侯掀起战争,难道说巴蜀之民是喜欢战争,喜欢杀人吗?恐怕不是吧。

    “杀人也并非我愿,如果你们愿意,现在就可到粮官处领一份盘缠自己在夜里引绳出城。并告诉伱的那些亲朋好友和乡里邻居,秦国想要的蜀地安稳,而不是战乱。

    “如果你们要回到蜀侯军中,我也不怪你们,为的就是让城外的蜀人知道,我们不好战,不要再自相残杀了。

    “现在,你们自己做决定吧。”

    姜诺言说完,转身离去,让这些俘虏自己选择。

    无论是俘虏还是姜诺言手下的士卒听了姜诺言的话后都十分惊讶,难以置信地望向姜诺言的背影。

    “什长,那人说的是真的吗,会不会是骗我们的。”一名俘虏小声的问道。

    “姜相为人宽厚,善待百姓,说的话自然是真的,你们想好了没有!”一名士卒听到后,大声说道。

    先前那名壮硕的汉子沉思良久,最终叹了口气。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你们自己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