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修院
这个世界还真是总能给予菈妮惊喜和难以想象的新奇。
印象里的教会要么就神圣到不可触碰，要么便坏的该千刀万剐，像白日国教会这样又是开办学校又是印刷报纸确实是她第一次所见。
沐浴在早晨日光之下，湿透的发丝也逐渐干爽，菈妮将搭在颈间的细长布带取下，熟练的扎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
“歪了没？”她头也不抬的看着报纸，边问道。
弗朗索瓦则摇摇头表示没有，提着刚买的面包向炉灶边上的橱柜走去，他还另外买了些便宜果酱，用以当做早餐。
菈妮将那报纸翻了几个来回，几乎是要将它记住，然而三面的印刷版面就那么些内容，实在没什么东西可看。
距离约定好的为多丽萨小姐作画的日子还有两天整，如果每日就这么待着长鲷副街可真是虚度光阴。
真的是有够枯燥乏味。
她眼珠转了转，打定主意，准备用过早餐就动身去教会学校附近，位于玛利卡修道院的图书馆。
……
教会学校有名称吗？
菈妮低着头思索了半天，还真是没在记忆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找到它的名字。
整个法兰有三座教会学校，其中两座面向大众开放，只需要一笔数目不大的费用，适龄的孩子便可以进入其中学习。
而在教会学校里待了三年，菈妮就一直管它叫做：学校
或者干脆便讲作修道院，代指也是“那个”，这种词汇。
至于东区的学校，别说印象，她见都没见过。
菈妮出门之时约莫早晨八九点，朗朗晴天，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也就没有叫上弗朗索瓦。
她沿着贯穿科索沃河南边的长鲷街离开，一路地势渐高。
行至后来，两旁仍是样式朴素，漆上纯色的木筋屋，但脚下已经是不通行马车的阶梯石路，以及一段缓和而长的上坡。
站在高处向下看去，是依傍在海岸坡壁上如同爱琴海小镇般的景色。
较为可惜的是，从此间的东边高处望向远处的低矮，并不能看到法兰比邻深蓝泛绿的海面景色，这也是唯一的遗憾。
菈妮将右手覆盖在另一只手掌之上，幅度小而快速的摩擦，苍蝇搓手起来，心情愉悦地哼着曲子。
有那么几个瞬间，那些纯色相间的顶棚，那些风铃木和叶子花，高悬的明媚阳光以及空气中交织的海风和花香……美好事物组成的眼前景象让她觉得一阵恍惚。
精神放松，脚步轻快，菈妮很快便看见了玛利卡修道院标志性的环顶拱立与坐落在修道院后方，有着高高塔楼的黑色房屋。
那里正是教会学校。
说起来，这是穿越之后第一次接触教会。
念头至此，她不免有些踌躇，呆立在修道院大门对面的街道。
有着诡异，神秘超凡力量的世界，这些教会的神职人员会不会拥有能察觉自己外来者身份的能力？
然而事实证明她只是多虑：
皮肤带黄，发须整洁，鼻梁格外高挺，穿着朴素白色短袍的拉穆，同时也是学校的文法教员兼教会修士。
他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路过，轻轻拍打菈妮肩膀。
“菈妮？”
对方的眼神平和而慈祥，打量了自己一会便打起招呼，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你是来探望我的吗？”他开了个玩笑。
这正是那位，时常因为自己借习题作业给弗朗索瓦而生气，涨红脸颊的拉穆先生，学生们也都很喜欢这位性子温和，无论举止谈吐都很有风度，并且幽默感十足的教员。
菈妮立刻反应过来，顺着对方的话茬回道：
“是的，拉穆先生，顺便去趟图书馆，我打算借些书。”
拉穆则是满意点着头。
“你总是很爱学习，就像在学校里一样，可惜的是没有选修文法。”
“近来还好吗，我知道法兰的画家一向不太轻松。”
并肩朝着修道院大门走去，拉穆保持着亲近而足够礼貌的距离，语带关心的寒暄。
“还不错，有了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就在下一周。”
站在这位温雅的中年男人身旁，菈妮完全没有感受到那种师生之间的隔阂和无形压迫感，就像他只是自己熟悉的长辈一般，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白日教会的修士与牧师都相当随和，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极端偏执，张口便是主与义的宗教狂人。
在平常的生活当中，若非是标志性的白色袍子与下意识的胸口教礼，他们与其他人并无不同。
拉穆颔首说道：“弗朗索瓦呢？我记得你们住的很近，他近来好吗？”
“怎么说呢，我们算是共事。”菈妮稍作思索，何止是近啊，快住一起了都要……她暗自嘀咕了一句。
两人交谈着进入修道院，从前厅的长廊行至末尾处。
眼前是开阔的内部草坪，四周围绕着高大的石墙，偶尔有零零散散的修士修女从难以发现的内嵌壁门中走出，前往正前方不远处那座最为庞大的礼拜堂听课。
他们也需要学习十一艺，同时听授神学典经，再将这些知识教导给进入学校学习的学生们。
而十一艺包括：
文法，修辞，辩证，算术，几何，天文，音乐，绘画，历史，法律和医学。
修士修女终身学习，且不允许婚姻，但可以“离弃”神职身份，回到世俗之中，或者修满十一年进入教会任文职。
而像菈妮这样的学生则只修三年，每年选修一艺，如果希望继续学习则每一年额外缴纳学费。
菈妮离开学校之时正好三年，选修了修辞，音乐和绘画，因为实在学不进去算术几何这种简直不是人学的科目。
实际上，她的修辞和音乐也只是堪堪及格，只有绘画才是真材实料。
拉穆举起手来道别，面带笑意的说道：
“那么，我走了，希望你还没忘记去图书馆的路，有空再聊”
“再见。”
从翻飞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菈妮草草的回应，望着那已经开始关闭的高大礼拜堂大门和拉穆先生急匆匆的背影。
……
三层的高大图书馆仍然如同记忆里那般明亮，安静。
任何人，只要不是异端，不敌视白日教会，便可以进入随意修道院的图书馆中阅读，租借书籍。
并且可以誊抄，但不能在图书馆内进行。
菈妮首先翻阅的便是关于历史的那一区域，希望能在其中找到有关于古门罗语的信息。
偌大的馆内不止她，仍有不少还在学校学习的年轻人，赶在下午教学之前预习内容。
收回“过来人欣慰”的目光，菈妮翻看起手上这本《语言论》，发出纸张摩擦的哗啦声音。
找到了！打起精神，她顺着手指停留的目录看去，并翻到对应的那一页。
“古门罗语，大陆上第一个千年王朝‘门罗’的官方语言，古生语系门罗语族……”
一张标注过的书签映入菈妮的眼中，上面用潦草随意的通用语写着：“古生语系门罗语族，古生语系卓亚语族……笼统学习，特殊词汇……”
她云里雾里，觉得含糊不清，但还是捕捉到了些许有用的内容。
学校的历史教员曾经粗浅的提起过这方面，但或许是已经遗忘，又或许是菈妮上课分神没有注意，先前的确并没有什么印象。
印象里的教会要么就神圣到不可触碰，要么便坏的该千刀万剐，像白日国教会这样又是开办学校又是印刷报纸确实是她第一次所见。
沐浴在早晨日光之下，湿透的发丝也逐渐干爽，菈妮将搭在颈间的细长布带取下，熟练的扎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
“歪了没？”她头也不抬的看着报纸，边问道。
弗朗索瓦则摇摇头表示没有，提着刚买的面包向炉灶边上的橱柜走去，他还另外买了些便宜果酱，用以当做早餐。
菈妮将那报纸翻了几个来回，几乎是要将它记住，然而三面的印刷版面就那么些内容，实在没什么东西可看。
距离约定好的为多丽萨小姐作画的日子还有两天整，如果每日就这么待着长鲷副街可真是虚度光阴。
真的是有够枯燥乏味。
她眼珠转了转，打定主意，准备用过早餐就动身去教会学校附近，位于玛利卡修道院的图书馆。
……
教会学校有名称吗？
菈妮低着头思索了半天，还真是没在记忆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找到它的名字。
整个法兰有三座教会学校，其中两座面向大众开放，只需要一笔数目不大的费用，适龄的孩子便可以进入其中学习。
而在教会学校里待了三年，菈妮就一直管它叫做：学校
或者干脆便讲作修道院，代指也是“那个”，这种词汇。
至于东区的学校，别说印象，她见都没见过。
菈妮出门之时约莫早晨八九点，朗朗晴天，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也就没有叫上弗朗索瓦。
她沿着贯穿科索沃河南边的长鲷街离开，一路地势渐高。
行至后来，两旁仍是样式朴素，漆上纯色的木筋屋，但脚下已经是不通行马车的阶梯石路，以及一段缓和而长的上坡。
站在高处向下看去，是依傍在海岸坡壁上如同爱琴海小镇般的景色。
较为可惜的是，从此间的东边高处望向远处的低矮，并不能看到法兰比邻深蓝泛绿的海面景色，这也是唯一的遗憾。
菈妮将右手覆盖在另一只手掌之上，幅度小而快速的摩擦，苍蝇搓手起来，心情愉悦地哼着曲子。
有那么几个瞬间，那些纯色相间的顶棚，那些风铃木和叶子花，高悬的明媚阳光以及空气中交织的海风和花香……美好事物组成的眼前景象让她觉得一阵恍惚。
精神放松，脚步轻快，菈妮很快便看见了玛利卡修道院标志性的环顶拱立与坐落在修道院后方，有着高高塔楼的黑色房屋。
那里正是教会学校。
说起来，这是穿越之后第一次接触教会。
念头至此，她不免有些踌躇，呆立在修道院大门对面的街道。
有着诡异，神秘超凡力量的世界，这些教会的神职人员会不会拥有能察觉自己外来者身份的能力？
然而事实证明她只是多虑：
皮肤带黄，发须整洁，鼻梁格外高挺，穿着朴素白色短袍的拉穆，同时也是学校的文法教员兼教会修士。
他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路过，轻轻拍打菈妮肩膀。
“菈妮？”
对方的眼神平和而慈祥，打量了自己一会便打起招呼，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你是来探望我的吗？”他开了个玩笑。
这正是那位，时常因为自己借习题作业给弗朗索瓦而生气，涨红脸颊的拉穆先生，学生们也都很喜欢这位性子温和，无论举止谈吐都很有风度，并且幽默感十足的教员。
菈妮立刻反应过来，顺着对方的话茬回道：
“是的，拉穆先生，顺便去趟图书馆，我打算借些书。”
拉穆则是满意点着头。
“你总是很爱学习，就像在学校里一样，可惜的是没有选修文法。”
“近来还好吗，我知道法兰的画家一向不太轻松。”
并肩朝着修道院大门走去，拉穆保持着亲近而足够礼貌的距离，语带关心的寒暄。
“还不错，有了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就在下一周。”
站在这位温雅的中年男人身旁，菈妮完全没有感受到那种师生之间的隔阂和无形压迫感，就像他只是自己熟悉的长辈一般，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白日教会的修士与牧师都相当随和，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极端偏执，张口便是主与义的宗教狂人。
在平常的生活当中，若非是标志性的白色袍子与下意识的胸口教礼，他们与其他人并无不同。
拉穆颔首说道：“弗朗索瓦呢？我记得你们住的很近，他近来好吗？”
“怎么说呢，我们算是共事。”菈妮稍作思索，何止是近啊，快住一起了都要……她暗自嘀咕了一句。
两人交谈着进入修道院，从前厅的长廊行至末尾处。
眼前是开阔的内部草坪，四周围绕着高大的石墙，偶尔有零零散散的修士修女从难以发现的内嵌壁门中走出，前往正前方不远处那座最为庞大的礼拜堂听课。
他们也需要学习十一艺，同时听授神学典经，再将这些知识教导给进入学校学习的学生们。
而十一艺包括：
文法，修辞，辩证，算术，几何，天文，音乐，绘画，历史，法律和医学。
修士修女终身学习，且不允许婚姻，但可以“离弃”神职身份，回到世俗之中，或者修满十一年进入教会任文职。
而像菈妮这样的学生则只修三年，每年选修一艺，如果希望继续学习则每一年额外缴纳学费。
菈妮离开学校之时正好三年，选修了修辞，音乐和绘画，因为实在学不进去算术几何这种简直不是人学的科目。
实际上，她的修辞和音乐也只是堪堪及格，只有绘画才是真材实料。
拉穆举起手来道别，面带笑意的说道：
“那么，我走了，希望你还没忘记去图书馆的路，有空再聊”
“再见。”
从翻飞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菈妮草草的回应，望着那已经开始关闭的高大礼拜堂大门和拉穆先生急匆匆的背影。
……
三层的高大图书馆仍然如同记忆里那般明亮，安静。
任何人，只要不是异端，不敌视白日教会，便可以进入随意修道院的图书馆中阅读，租借书籍。
并且可以誊抄，但不能在图书馆内进行。
菈妮首先翻阅的便是关于历史的那一区域，希望能在其中找到有关于古门罗语的信息。
偌大的馆内不止她，仍有不少还在学校学习的年轻人，赶在下午教学之前预习内容。
收回“过来人欣慰”的目光，菈妮翻看起手上这本《语言论》，发出纸张摩擦的哗啦声音。
找到了！打起精神，她顺着手指停留的目录看去，并翻到对应的那一页。
“古门罗语，大陆上第一个千年王朝‘门罗’的官方语言，古生语系门罗语族……”
一张标注过的书签映入菈妮的眼中，上面用潦草随意的通用语写着：“古生语系门罗语族，古生语系卓亚语族……笼统学习，特殊词汇……”
她云里雾里，觉得含糊不清，但还是捕捉到了些许有用的内容。
学校的历史教员曾经粗浅的提起过这方面，但或许是已经遗忘，又或许是菈妮上课分神没有注意，先前的确并没有什么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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