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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自此独占三江水

    “小人和林署理扯不上什么关系。”林定心虚的站起来,心里盘算着这年轻人的身份。

    “本官是巢州廷尉,你有什么话放心大胆的说。”看张木义表露身份。张刀便拿出一个虎头牌,给林定晃了一眼。

    林定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这个案子看来是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儿子,得罪了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本人。

    当下又跪了下去,口中说道:“小人参见廷尉大人,小人听说过大人的名头,愿大人公侯万代。”

    “说事。”张木义道。

    “那张五可私逃,罗翠居告到了廷尉衙门。林公子让小人来这里,把张五可带回去。”林定道。

    “你雇了几个泼皮,是想偷偷抢回去吧?”张木义说。

    林定把头埋在地上,不敢回答。

    “你回去吧。记得和林署理说,十月份府察请他来廷尉府述职。听说,他家公子文采风流,到时候让他一并带来。”张木义说。林定听张木义言语未尽,便抬起头看向张木义。

    张木义从小卢手里拿过一叠庄票和一张帖子递给林定,说:“回丰州后,再帮我办些私事。这五百贯,你帮我去张嬷嬷那,替五可赎身;这张帖子,你拿去丰州礼房,替我帮五可销了乐籍。这十贯钱,是你的汤药费。”

    林定想,有了帖子,就不用银子,这是一注横财。当即喜形于色,接过钱钞,又是一叩首。“必定为大人办妥。”

    张木义看他表情,知道他心中想法,于是便说:“本官认得张嬷嬷,有空会去丰州看她。你不要让我难做。”

    陈潮生早就来到了前院,听完这些。又递给林定五十贯庄票,说道:“这些拿去打点上下,务必要把事情办妥。”

    林定接过庄票,喜滋滋的走了。小卢却在公子耳边嘀咕,“那些泼皮打就打了,怎么还要给钱?”

    张木义看看小卢,又看看陈潮生。陈潮生却知道,这是张木义不想给他带来麻烦,陈潮生不在意这些泼皮,但是心里也是感动。

    ……

    张木义、陈潮生、龚昌荣三人回到正厅,张五可正在这里候着,杨桃在一旁侍立。

    张木义见五可一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的娇俏模样,便上前握住张五可的双手,上下打量,眼中全是笑意,嘴里说:“好久不见,可想死为夫了。”

    张五可羞得满脸通红,低头说道“相公就是爱说笑,我们明明,明明……”刚才见面的地方,可实在说不出口。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聪明伶俐,名动丰州的才女。

    龚昌荣低头捻着胡须,嘴角露出微笑;陈潮生不管张五可羞与不羞,哈哈大笑。杨桃面泛桃花,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

    龚昌荣清咳两声,向张木义拱手道:“主上如不想在陆家买田,那么只能再向前行,去博普买。但那里田少,估计至多能买到七千亩。要买两万亩还需要多走几个地方。”

    “横居已经有了六千亩,再买一万四千亩也就够了。不要跑太多地方,否则管起来也是难事。”张木义说。

    陈潮生惊讶道:“找陆家?木义兄可以找我啊!昨天,我还以为你要买几百亩,无须惊动陆家呢。”

    张木义也有些惊讶:“你和陆家很熟?”

    “我家生意与陆家密切,小弟常驻博安就是负责联络陆家。”陈潮生道。

    张木义高兴道:“好,明日一早我正要去陆家办件家事,陈兄就陪我一起去。你在有些话更好说。”

    “难道还有别的事?”陈潮生问。

    张木义就把陆家悔婚,陆小哥挨打一事详细的讲了一遍。

    见大事理顺,张木义对陈潮生说:“今天就不叨扰陈兄了。后日也不要安排别的事,你陪我一起去看看那赵知县。”陈潮生常居博安,有当地官府照应,做事更加如意。

    陈潮生心领神会,点头谢过。接着说:“我还有件机密的事情要与你单独说,你且等一会。”

    张五可听到张木义要走,便站起身回了内院。

    ……

    张木义随陈潮生走进书房,陈潮生四下张望了一下,便把房门关严。回身看向张木义,说道:“此前,我说家里是缁舶客商,其实也是骗了陈兄。”

    张木义看着陈潮生,笑着说:“陈兄是学我吗?”

    陈潮生正色道:“家父原是齐国缁舶候,定波将军,水师统制陈。”

    张木义一听也是惊讶。这定波将军陈向涛大名鼎鼎,十六年前反出齐国,带走了大半齐国水师,齐国水军因此一蹶不振,据说此事与西秦有关。

    陈向涛离开齐国后,便统合水面诸路豪杰,号称三江王,在大江、庐江、运河上大肆劫掠。沿江诸国的契约实是因他而起,巢州水师也是因此而强。最近几年,听说这三江王已经转战外洋,不在江中劫掠了。

    张木义拱拱手道:“陈兄原来是豪杰之后,久仰久仰。”

    陈潮生又道:“沿江诸国联师会剿,我父便转战外洋。但外洋客商寥寥,日子实在难过。”

    张木义说:“总是劫掠也不是办法。你家就没有想些别的出路?”

    “小弟想做些江中运输的生意,只是这身份尴尬。”说完,目光炯炯的望向张木义。张木义出身镇北,官在巢州,姻亲庐州,如果张木义点头,这身份问题就不是问题。

    张木义沉吟起来。这三江王纵横水面之时,结仇不少。他国商船还好,十取其半;西秦商船,遇上三江王所部,往往财物尽没,人船两失。至今西秦国海捕文书都没有撤掉。

    见张木义犹豫,陈潮生就说:“家父如今只带着一部人马在外洋讨口;这江面上的勾当,都交给了小弟来管。如木义兄肯指条明路,小弟愿马首是瞻。”

    “你有多少人船?”张木义问。

    陈潮生答道:“二十七艘艨艟楼船,四十三艘先登快艇,百余条探马兰舟;船上兄弟有三千余人。”

    见张木义手指敲着桌子,还是在那里沉吟。陈潮生便道:“张兄如果有意,但有得利,小弟愿与张兄五五分成。”这是亲兄弟,明算账的意思。

    张木义看看陈潮生,缓缓的说道:“艨艟楼船和先登快艇都是战船,做不了运输。探马兰舟又是小船,运不了大宗货物。你要都换成沙船才能做这个生意。”

    “养活三千人的货船,要二三十万贯啊。”陈潮生道。

    张木义盯着陈潮生,说道:“人分我一半,这样就不用买那么多货船。十几万贯差不多就够了。你把战舰给我一些,或许还能省点。”

    陈潮生看着张木义,惊讶的说:“你要战舰水手做什么?你也想谋反?”

    张木义顿觉无语,捂着额头说:“我这家世,干嘛要谋反。”陈潮生一想也是,张木义就是当了皇帝也未必有现在快活。

    张木义又说:“巢州水军校尉车陆,是我的结义兄弟,这些人船,我想给他一部分。巢州郡卫军统制赵炎平也是我家故旧,船可以卖他一些。”

    陈潮生看向张木义,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张木义看陈潮生发呆,用手推了他一下,接着说:

    “你那些探马兰舟,我们就组个快船行,专做小件物品运输,兼之送信、送人。就叫顺丰快递如何?一船两人,这样可以安置二百人。

    陈潮生傻傻的点了点头。

    “沙船需要买四百料了,一艘养五人,二百艘,也不过十万贯。也组个船行,就叫韵达船行专运大宗货物,你看如何?”张木义自顾自的说道。

    陈潮生又傻傻的点了点头。

    “战舰也要留些。”张木义想了一会,说:“艨艟巨舰留三艘,先登快艇留十二艘,能安置三四百人,组个三江镖行。用我们就保他,不用我们就抢他。这生意定然做得。”

    “还要抢?”陈潮生盯着张木义看,越看越像同行。

    商议已定,陈潮生将管家和龚昌荣叫来,安排他们去庐州买船。张木义身上没带那么多庄票,便由陈潮生垫付了。

    ……

    两人转回正厅,张木义边走边说:“这龚先生,买田不行,要是买船也不行。那就肯定是阎年崇余党,我一定办了他。”一抬头,看见张五可和樱桃站在门口,樱桃手里拎了一个箱子。

    张五可走到陈潮生面前,深福一礼。开口说道:“风雨飘摇之中蒙陈公子收留,五可感激不尽。如今五可终身以定,特来向公子告别。”

    陈潮生看了看张木义,转身拱手说道:“我与木义兄情同手足,些许事情不必挂齿。五可妹妹快点起来。”

    张木义对张五可说:“船上颠簸,我还以为你要在这里再住几天呢。”

    张五可撇了张木义一眼,说道:“你要再不告而别,我去哪里找你?”

    张木义揽过五可,说道:“看你这行李也实在可怜。今天,小生就陪妹妹到县里走一遭。给你填些箱笼,可不能让船上他人看轻了你。”

    五可偷偷掐了张木义一把,眉目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