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历史军事 » 关东十九国 » 第二十三章 嫂嫂也爱临风阁

第二十三章 嫂嫂也爱临风阁

    众人又寒暄一会,陆家大郎就对陈潮生说道:“潮生贤弟,上批货已经售罄了。”说完拿过一个匣子,说道:“款子在这里,你今天就带回去吧。”

    张木义在一旁想,这陈潮生一家水匪,货物定是贼赃。看来这陆家是陈潮生的窝主,怪不得关系如此之好。

    陈潮生没有去接匣子。向陆家大郎一拱手,说道:“檀劝兄,小弟漂泊的累了,想在博安置些产业。陆家久居于此,必是有所见教。”

    陆家大郎“咦”了一声问道:“不知贤弟想置办些什么产业。”

    “小弟想买些蔗田制糖。”陈潮生道。

    “家里有多少蔗田?”陆家大郎向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问道。

    “一万七千亩。”管家回道。

    “就全卖与小弟如何?”陈潮生问。

    蔗田收益不多,博安几十万亩良田十之七八姓陆。大郎指着管家说道:“些许小事,你着人与他谈吧。”

    ……

    时近中午,陆家大排宴宴,接待木义两人。

    在宴上张木义与陆家众兄弟谈词论赋,比武弄剑,相处甚欢,一时间竟然有惺惺相惜之感。特别是那陆家四郎陆檀话与张木义聊的更是投机,最后竟当庭与张木义结成了异性兄弟。既成异性兄弟,张木义便提及要拜见陆父。一问方才得知,陆父去了庐州办事,并不在家,于是作罢,继续高谈阔论。

    张木义和陈潮生都看出这陆家兄弟文武双全,皆为英年才俊之辈。心下疑惑,为什么到处都有陆家子弟不成器的传说。难道是藏器,可为什么要藏器?心中却是不解。

    陆家兄弟酒量甚豪,看张木义也是少年英才,便车轮来攻。没过多久,张木义就有些抵受不住,中间使出一招尿遁大法逃出厅堂。来到厅堂之外,看到那绿衣丫鬟在廊中走来走去,一见张木义,就过来问道:“我家小姐想问公子什么时候回巢州,她想去码头相送。”

    张木义想了想:“如无意外,当是后日。到时会通知贵府。”绿衣丫鬟福了一礼,转身走了。

    酒宴从中午一直喝到三星过顶。张木义、陈潮生与陆家七兄弟俱是大醉,当夜便在陆府外圈客楼就寝。

    ……

    次日一早,张木义起床梳洗后,走出房门。陆家堡与江南庭院不同,坐北向南,四圈围楼,皆是八卦形式。外高内低,环环相套,暗含先天六十四卦之势。各环之间绿树环荫,翠竹摇曳,绿草依依,花香四溢。最中间是陆家祠堂,陆家嫡支就住在内圈。

    看见张木义在观风望景,陈潮生走了过来,说道:“这博安周围群山险峻,内藏不少贼寇。中间数十万亩良田,一马平川。要没这陆家堡,这里还真是没办法安稳。”

    张木义笑笑说:“千年以来,博安城几易其手,可这陆家堡却从未陷落,陆家必有过人之处。”

    两人闲聊了一会,看见那个管家过来拱手道:“陈公子,田契已经办好。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有空去衙门过户。”说完又递过一叠庄票,看来是昨天匣里的钱没有用完。

    陈潮生让管家接过庄票,对这管家说:“我们先去告辞,完事就去衙门。”

    ……

    博安码头,张木义诸事已毕,即将启程返回巢州。陆家七兄弟悉数到场来送张木义,说好的陆三娘却没来。陈潮生定好要和张木义一起去巢州,和刘孺娘也到了码头。只有安寿留在博安,负责管理蔗田。

    兄弟几人在码头上依依惜别,陆四郎拉着张木义的手说道:“木义兄,小弟日后一定去巢州与你做一番大事。到巢州后别忘记给我来信。”张木义望着陆四郎道:“檀话,博安偏僻。好男儿还是当出来纵马山河,我期待着那一天。”陆檀话点点头,说:“会有那一天的。”

    陆家七郎,名叫陆檀事。看到这里,也跨到张木义身前,手里捧一个盒子。朗声说道:“二哥送我炉鸣剑,我赠二哥冰丝甲。日后愿与哥哥共闯这万里江山!”

    看这七郎说得豪迈,张木义让人拿过冰丝甲,拱手道:“好,为兄就收下了。日后这天下,必有我们兄弟几人的大名!”说完转身登船。

    陈潮生也向陆家兄弟们拱手道别,转身带着刘孺娘登上了自己的楼船。

    看着楼船杨帆而去,旁边五郎陆檀封低声对七郎说道:“我和你要了那冰丝甲多次,你都不肯。今天你怎么舍得拿出来送人?”

    “宝甲只能送英雄,你算什么英雄。”陆七郞斜眼翻白。屁股上随即重重挨了五郎一脚。

    ……

    张木义上得船来,看见小琅正在盘点着箱笼,应该都是陆氏兄弟送的表礼。张木义看见其中一个箱子不大,便想随手提过去交给小琅,不料却没提动。张木义看向小琅,小琅顺口说:“那是一尊金像。”

    “噢,陆家这么大方?”张木义问道。

    “不是陆家送的,是赵知县托你带给三公子的。”说完,小琅递过一张礼单。

    张木义一看,上面写着“千乘神君像一尊。”张木义便让人打开那箱子,船上顿时轰然一声。

    只见一尊一尺二寸的实心纯金雕像,在阳光下光芒四射,雕工甚是精美,千乘神君栩栩如生。

    张木义心中叹道:这千乘神君要是在这神像里受了香火,九泉之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安心。国朝还真是无官不贪,一个小小的知县,也能送得起如此贵重的礼物。嗯,确实很重。

    摇摇头,便让小琅收了起来。

    ……

    磐龙湖东口有一处小港,唤作湖口渡。时近傍晚,湖内道路夜深难行。船队行至此处,便在此歇息。

    船只刚刚泊定,赵刀便前来禀告,说渡口有故人求见。张木义走上甲板。向下望去,一个纤瘦的秀才站在岸边,旁边一个丫鬟提着两个箱子。秀才不认识,却认识那个丫鬟。正是陆三娘身边那个泼辣的绿衣丫头。张木义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就让人放下踏板,把这秀才接了上来。

    张木义打趣道:“陆小姐这是要去考女状元吗?怎么这身打扮?”

    陆三娘冷冷的看着张木义,开口说道:“我怎么也算当过你的嫂子,你就这么和我说话?”

    张木义一口老血险些吐了出来,说道:“聘者为妻,奔者为妾。陆小姐上我的船来,是什么意思?”这是不认陆三娘的嫂子身份。

    陆三娘虽羞红了脸,还是盯着张木义说道:“我去空玄寺出家,你不搭我一程吗?”

    张木义手一伸,指向楼船正厅,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陆小姐,请。”转头吩咐小琅道:“你和她守在门口,不要让别人进来。”绿衣丫鬟刚要说什么,被陆三娘一瞪,便不敢吭声。

    两人进入正厅,陆三娘见没有他人。回头对张木义一字一顿的说:“木义,我还是你的嫂嫂。”

    张木义冷冷的笑了一下,说道:“上次七郎去镇北府,是去打猎吗?”

    陆三娘笑笑,从怀中拿出两张红色信笺,在张木义面前展开。说道:“男女婚书俱在,我不是你的嫂嫂又是谁?”

    上次陆七郞去镇北府退亲,已经将婚书换回。陆三娘的那份在镇北府扯了,张金仁的那份被陆七郞带走。

    张木义盯着两份婚书,仔细的打量着。只见那陆三娘解释道:“七郎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离家那天就把婚书给了我,回来的时候又把金仁的婚书也给了我。他带到镇北府的那份是假的。”听到这里,张木义已经信了。因为家信中说,大郎怒极当场撕毁婚书,定无暇鉴定真伪。而且陆七郎、陆三姐是陆府唯一的嫡子嫡女。昨天酒宴上,七郎口中对他的陆三姐恭敬异常。七郎做出这事并不意外。

    张木义又问:“你父亲难道也看不出真假?”

    陆三娘笑道:“国师想要给我和信国公做媒。我父害怕,就跑去了庐州。他人不在家怎么看?

    张木义问道:“信国公也是国朝贵胄,执掌监国府。嫁他不是更好?”心里却在盘算,这陆伯父害怕什么。

    陆三娘白了一眼张木义,咬牙说道:“我此生非张金仁不嫁!那信国公是天潢贵胄也好,是街头乞儿也好,又与我何干。”

    陆三娘越说越气,把婚书戳向张木义的额头,一点一点的说:“这婚书上贴着我俩的生辰八字!我这张有你父母的花押!金仁这张有我父母的花押!两方媒妁戳记具在,你怎么敢说张金仁不是我的夫君!你怎么敢说我不是你的嫂嫂!”

    按国朝律例,对方父母和媒人画押的婚书在,两人就是夫妻。只要有这婚书,官司到监国府也打不赢。

    张木义看出陆三娘对大哥的情谊,当下再无怀疑,拱手鞠躬。说道:“嫂嫂需要木义做些什么?”心下却在盘算着,那陆伯父到底怕什么。

    看到张木义服软,陆三娘得意的笑了起来,福了一礼说道:“我想去镇北府寻找夫君,一路上就请小叔安排行止。”张木义自然点头应诺。

    陆三娘又说:“我要一处干净舱室,刚才看到楼上那个阁楼不错,小叔能不能让给我?”陆三娘家中嫡女,一眼就看中了最高最漂亮的临风阁。

    张木义立刻正色说道:“就依嫂嫂。那里风清月朗,举目及远,嫂嫂定然满意。”说完摸摸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