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江南风雨动战旗
白憨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低着头，心里却胡乱寻思着：
“这船上可真阔气。我和娘帮厨没几日，小琅姐姐就给了四贯，要是小琅姐姐不要我们了，回横居的路费也尽够了。”
“最好，小琅姐姐还要我们干活，以后每个月还能多剩下些钱钞，娘一定会很高兴。只是家里那三亩地还没雇人收拾，有些麻烦。”
小罗逦抓了两块桂花糕，示意着要分她一块。白憨娘抬起头，不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偷偷伸手接了过来，心里想着。“小罗妹妹和大罗姐姐都不错，就是她俩的爹有些讨厌，总要娘帮他缝衣服。船上很晃，害的娘的手都扎出血了。不过看在姐姐教我跳舞，妹妹给我吃的，她俩又报过恩的份上，就暂且原谅那罗秀才了。”
嘴里抿着桂花糕的香甜，白憨娘神思摇动间又回忆起船上的事情。
“那苟三身体真差，没坐几天船就病死了。真是报应！胡子哥哥也真是狠，直接就给扔江里啦，会不会吓到打渔的人。不知道他在阴曹地府还敢不敢惦记我娘。”
“董县令应该是个好官。看到苟三病死后，还说他是什么罪什么得的，对我客气的不得了。连李九也不那么凶神恶煞了，语气变得和善的很。这船或许是开过光，有法力加持，能普度众生，消解戾气。”
转念一想：“不对，这两个狗官贪我们娘俩的针线钱，佛祖就是普度也一定是普度错了。日后要是小琅姐姐还让我送饭，就只给他们半个馒头，不够就吃佛光好了。”
桂花糕很好吃，但是很小，两口就吃完了。白憨娘偷偷抹了抹嘴，又想到。“岑夫子讲古真是好听，也不知道那一刀砍到没有。只是这老头太奸猾，讲古总是留个扣子，让人睡不好觉。这次被官差带走，估计以后是没鸡蛋吃了。”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俏丽的丫鬟，冷冷的环视了她们几个一圈。说道：“几位妹妹，我叫樱桃，以后你们跟着我服侍郡主。”
话音刚落，狂风呼啸着吹进窗棂，几支蜡烛被风吹灭，屋子里陡然暗了起来。天边电闪不断，“喀喇喇”几声雷鸣，大雨倾盆而下。院子里的丫鬟却没人敢动，只有小罗逦趁着昏暗，把桌子上仅剩的几块松子香干全部抓走了。
……
秋雨一江倾盆落，雷霆万里动地来。
廷尉府，书房中。张木义被雷雨声惊醒，抬起头。他坐在这里已经看了半日文牍。伸手拿起一块糯米丝糕，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便轻轻喊道：“小琅，添壶茶来。”
不一会儿，小琅从耳房娉婷而出，手里提着一壶香茶。一边给张木义沏茶，一边说道：“公子看完了吗？夫人那边来人说，要公子晚上过去用膳呢。”张木义看着窗外如瀑般的大雨，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这雨太大，路可不好走。”
“现在才申时初刻，夫人要我们酉时过去。”小琅答道。
张木义随口说道：“带小罗一起去把，她嘴最馋。”
“公子你忘了吗？小罗她们昨天就被郡主接走了。”小琅走到一边，将南海金丝如意灯点亮，书房里顿时亮如白昼。
“今天黄二郎的案子开审，她们俩要来作证吧。怎么又被郡主带走了吗？”张木义重新打开一卷文书，仿佛不在意的看了起来。
小琅转过身看着张木义说道：“郡主说，那黄二郎犯的事太多。就不差她们姐俩这一桩了，就没让她们去。”
“你有空去郡主那里，也看看她们过得怎么样。总算是同舟共济一场，顺便给小罗带点糯米丝糕吧。”张木义很喜欢这个馋嘴罗逦。
小琅一边答应，一边问道：“董县令的夫人和公子也安置在府里了。要怎么发落？”
“按董县令一年的俸禄给她们点钱，打发了吧。”张木义刚看完文书，知道这董县令因贪污军帑，已经被发配至并州军前效力。李九和那个泼皮算从犯，也一起去了并州，这真是无妄之灾。
“我记得董县令有个师爷，案卷没写。他去哪了？”张木义自言自语说道。
“巧了，我今天还见过岑夫子。”小琅接口道。“他就在董夫人那儿。他是董夫人的娘家表兄，被抓那天当师爷没几天，所以没事。他讲古很好。”
“讲古很好？”张木义有些诧异。
“在船上的时候，白憨娘和侍卫们有空就去岑夫子那里听书。奴家也去听过几次，确实不错。”
“那就把这师爷留下吧，我有用。”
“哪董夫人母子呢？”
“嗯，也留下吧。”
……
秋天不多见的连绵大雨，几日未停。幸亏秋收已经结束，这场大雨如果再早一个月，真是不知要多出多少流民。
张木义在书房里看着镇北府江南事务司飞鸽送来的密信。
“信报缁舶海匪事。九月初九，有贼船自东而来，艨艟四十一，小舟不可胜数，立三江王旗号，俱头缠红巾，与齐国水师战于缁舶外海。贼船上置巨铳，声震百里，弹如雨下，齐国水师不敌，损艨艟十七，远避苔烟港。九月十二，贼陷缁舶。关无盘阻，兴贩之徒纷纷往聚，近地百姓或馈时鲜，或赠酒米络绎不绝。贼盘踞缁舶数日间，杀府市舶知事，杀西秦观察使，逐户勒逼财物，不从者动辄焚屋伤人，掳掠妇女财物无算。我缁舶诸业，亦损三千余贯，方保人物无损。九月十六，寇扬帆东去，不知所踪，齐不敢追。贼船上巨铳，实为军国利器，或有益我镇。当切察之。缁舶局报。”
张木义看完，微微一笑。把密信折好揣到怀里。抬头看向身侧的一个黑衣蒙面人，说道：“你每次来我这里都是穿成这样，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密探吗？”
黑衣人面无表情，说道：“张老公爷吩咐的。拜见司首，必须穿公服。”
“小莫，我还是觉得痞子更适合你的气质。下次你来廷尉府，就用现在的身份，说是给我找乐子，不要穿这身衣服了。”这人是兴义社的二当家，兴义社是打行，社首便是在珍味居里见过的第五常。
“第二件事，第五常过几天可能会暴毙。你接受兴义社后，要把街面统合一下，我会安排张来配合你。”张来是廷尉府未房都头，小官当得优哉游哉，张木义许久没见了。
第三件事，酒楼的说书先生要都控制起来，让他们讲我上次给你的东西。我府里有个岑夫子讲书不错，你明天来把他接走，让他去酒楼里讲车家传。”张木义边说，顺手又拆开一封密信。
“信报并州水面事。九月十四，并州江面见西秦大江水师，艨艟六十三，沿江而下，其意不明。并州局报。”
张木义一拍桌子，随手将这封递给小莫。郑重说道：“莫文委，你立刻飞鸽传书淄博局，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联络到缁舶海寇，务必将这封信交到海寇首领手中。立刻去办！”
小莫拱手退下，急匆匆的出去了。
张木义绕着桌子走了几圈，喊到：“来人啊，把蒋将军请来。再备几匹马。”
……
“师兄，西秦应该是把大江水师主力分了一半，去偷袭车校尉。那么湾北水寨里现在最多还剩六十艘艨艟。我们巢州这里，郡卫军有六十二艘艨艟，我带回来二十七艘，再加上巢州营里剩的十艘。八十九艘干他不到六十艘，一战就能让西秦再无过江之力，这机会千载难逢。”张木义抹了一下额头的雨水，盯着赵炎平说道。
“师弟，你确定这消息是真的？”巢州郡卫军统制赵炎平端详那短笺上寥寥的几个字，眉头紧锁。
“镇北江南事务司什么时候有过假消息！前几日闯卡，师弟我撞翻了他们好几艘战船，他们也没敢说什么。还派人来我府上道歉。我当时就觉得他们心里一定有鬼。”张木义走到火炉旁，自顾自的烤了起来。
“擅开战端，监国府那边不会同意的。”赵炎平敲着桌子说道。
“赵师兄你还不知道吧，马吉祥带着三万铁骑和几万羯奴正在围攻落日关，战争已经开始了。这时候，塘报应该已经送到监国府了。我们是自卫反击，你懂不懂！”
“马吉祥不是师父的丈人吗？他怎么会？又怎么敢？”赵炎平还是不放心，又问道。心里却在想，并州打仗，你跑巢州来反哪门子击。
“西秦在边境屯了大批粮草，骨朵军也已经偷偷到了陕北。幕僚司分析，他们应当是今年十月秋收后，想进攻我们镇北。这马吉祥估计是想借口我二娘的死，抢头功。”镇北府四面受敌，故此设立幕僚司，调配兵马钱粮，统筹战局。又设立事务司，专精各地细作。
“此战由本帅节制，你带回来的那些船，都要归到我麾下。”赵炎平早就看上了张木义的这些艨艟，本想过几日去要。这张木义自己送上门来，自然是狮子大开口。
画风一转，亲密的师兄弟，陡然变成了斤斤计较的商人。此中丑态，也不必细说。
最后，蒋将军带着本部人马、九艘艨艟、若干先登并入郡卫军，郡卫军给付张木义八万贯，皆大欢喜。
“这船上可真阔气。我和娘帮厨没几日，小琅姐姐就给了四贯，要是小琅姐姐不要我们了，回横居的路费也尽够了。”
“最好，小琅姐姐还要我们干活，以后每个月还能多剩下些钱钞，娘一定会很高兴。只是家里那三亩地还没雇人收拾，有些麻烦。”
小罗逦抓了两块桂花糕，示意着要分她一块。白憨娘抬起头，不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偷偷伸手接了过来，心里想着。“小罗妹妹和大罗姐姐都不错，就是她俩的爹有些讨厌，总要娘帮他缝衣服。船上很晃，害的娘的手都扎出血了。不过看在姐姐教我跳舞，妹妹给我吃的，她俩又报过恩的份上，就暂且原谅那罗秀才了。”
嘴里抿着桂花糕的香甜，白憨娘神思摇动间又回忆起船上的事情。
“那苟三身体真差，没坐几天船就病死了。真是报应！胡子哥哥也真是狠，直接就给扔江里啦，会不会吓到打渔的人。不知道他在阴曹地府还敢不敢惦记我娘。”
“董县令应该是个好官。看到苟三病死后，还说他是什么罪什么得的，对我客气的不得了。连李九也不那么凶神恶煞了，语气变得和善的很。这船或许是开过光，有法力加持，能普度众生，消解戾气。”
转念一想：“不对，这两个狗官贪我们娘俩的针线钱，佛祖就是普度也一定是普度错了。日后要是小琅姐姐还让我送饭，就只给他们半个馒头，不够就吃佛光好了。”
桂花糕很好吃，但是很小，两口就吃完了。白憨娘偷偷抹了抹嘴，又想到。“岑夫子讲古真是好听，也不知道那一刀砍到没有。只是这老头太奸猾，讲古总是留个扣子，让人睡不好觉。这次被官差带走，估计以后是没鸡蛋吃了。”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俏丽的丫鬟，冷冷的环视了她们几个一圈。说道：“几位妹妹，我叫樱桃，以后你们跟着我服侍郡主。”
话音刚落，狂风呼啸着吹进窗棂，几支蜡烛被风吹灭，屋子里陡然暗了起来。天边电闪不断，“喀喇喇”几声雷鸣，大雨倾盆而下。院子里的丫鬟却没人敢动，只有小罗逦趁着昏暗，把桌子上仅剩的几块松子香干全部抓走了。
……
秋雨一江倾盆落，雷霆万里动地来。
廷尉府，书房中。张木义被雷雨声惊醒，抬起头。他坐在这里已经看了半日文牍。伸手拿起一块糯米丝糕，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便轻轻喊道：“小琅，添壶茶来。”
不一会儿，小琅从耳房娉婷而出，手里提着一壶香茶。一边给张木义沏茶，一边说道：“公子看完了吗？夫人那边来人说，要公子晚上过去用膳呢。”张木义看着窗外如瀑般的大雨，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这雨太大，路可不好走。”
“现在才申时初刻，夫人要我们酉时过去。”小琅答道。
张木义随口说道：“带小罗一起去把，她嘴最馋。”
“公子你忘了吗？小罗她们昨天就被郡主接走了。”小琅走到一边，将南海金丝如意灯点亮，书房里顿时亮如白昼。
“今天黄二郎的案子开审，她们俩要来作证吧。怎么又被郡主带走了吗？”张木义重新打开一卷文书，仿佛不在意的看了起来。
小琅转过身看着张木义说道：“郡主说，那黄二郎犯的事太多。就不差她们姐俩这一桩了，就没让她们去。”
“你有空去郡主那里，也看看她们过得怎么样。总算是同舟共济一场，顺便给小罗带点糯米丝糕吧。”张木义很喜欢这个馋嘴罗逦。
小琅一边答应，一边问道：“董县令的夫人和公子也安置在府里了。要怎么发落？”
“按董县令一年的俸禄给她们点钱，打发了吧。”张木义刚看完文书，知道这董县令因贪污军帑，已经被发配至并州军前效力。李九和那个泼皮算从犯，也一起去了并州，这真是无妄之灾。
“我记得董县令有个师爷，案卷没写。他去哪了？”张木义自言自语说道。
“巧了，我今天还见过岑夫子。”小琅接口道。“他就在董夫人那儿。他是董夫人的娘家表兄，被抓那天当师爷没几天，所以没事。他讲古很好。”
“讲古很好？”张木义有些诧异。
“在船上的时候，白憨娘和侍卫们有空就去岑夫子那里听书。奴家也去听过几次，确实不错。”
“那就把这师爷留下吧，我有用。”
“哪董夫人母子呢？”
“嗯，也留下吧。”
……
秋天不多见的连绵大雨，几日未停。幸亏秋收已经结束，这场大雨如果再早一个月，真是不知要多出多少流民。
张木义在书房里看着镇北府江南事务司飞鸽送来的密信。
“信报缁舶海匪事。九月初九，有贼船自东而来，艨艟四十一，小舟不可胜数，立三江王旗号，俱头缠红巾，与齐国水师战于缁舶外海。贼船上置巨铳，声震百里，弹如雨下，齐国水师不敌，损艨艟十七，远避苔烟港。九月十二，贼陷缁舶。关无盘阻，兴贩之徒纷纷往聚，近地百姓或馈时鲜，或赠酒米络绎不绝。贼盘踞缁舶数日间，杀府市舶知事，杀西秦观察使，逐户勒逼财物，不从者动辄焚屋伤人，掳掠妇女财物无算。我缁舶诸业，亦损三千余贯，方保人物无损。九月十六，寇扬帆东去，不知所踪，齐不敢追。贼船上巨铳，实为军国利器，或有益我镇。当切察之。缁舶局报。”
张木义看完，微微一笑。把密信折好揣到怀里。抬头看向身侧的一个黑衣蒙面人，说道：“你每次来我这里都是穿成这样，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密探吗？”
黑衣人面无表情，说道：“张老公爷吩咐的。拜见司首，必须穿公服。”
“小莫，我还是觉得痞子更适合你的气质。下次你来廷尉府，就用现在的身份，说是给我找乐子，不要穿这身衣服了。”这人是兴义社的二当家，兴义社是打行，社首便是在珍味居里见过的第五常。
“第二件事，第五常过几天可能会暴毙。你接受兴义社后，要把街面统合一下，我会安排张来配合你。”张来是廷尉府未房都头，小官当得优哉游哉，张木义许久没见了。
第三件事，酒楼的说书先生要都控制起来，让他们讲我上次给你的东西。我府里有个岑夫子讲书不错，你明天来把他接走，让他去酒楼里讲车家传。”张木义边说，顺手又拆开一封密信。
“信报并州水面事。九月十四，并州江面见西秦大江水师，艨艟六十三，沿江而下，其意不明。并州局报。”
张木义一拍桌子，随手将这封递给小莫。郑重说道：“莫文委，你立刻飞鸽传书淄博局，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联络到缁舶海寇，务必将这封信交到海寇首领手中。立刻去办！”
小莫拱手退下，急匆匆的出去了。
张木义绕着桌子走了几圈，喊到：“来人啊，把蒋将军请来。再备几匹马。”
……
“师兄，西秦应该是把大江水师主力分了一半，去偷袭车校尉。那么湾北水寨里现在最多还剩六十艘艨艟。我们巢州这里，郡卫军有六十二艘艨艟，我带回来二十七艘，再加上巢州营里剩的十艘。八十九艘干他不到六十艘，一战就能让西秦再无过江之力，这机会千载难逢。”张木义抹了一下额头的雨水，盯着赵炎平说道。
“师弟，你确定这消息是真的？”巢州郡卫军统制赵炎平端详那短笺上寥寥的几个字，眉头紧锁。
“镇北江南事务司什么时候有过假消息！前几日闯卡，师弟我撞翻了他们好几艘战船，他们也没敢说什么。还派人来我府上道歉。我当时就觉得他们心里一定有鬼。”张木义走到火炉旁，自顾自的烤了起来。
“擅开战端，监国府那边不会同意的。”赵炎平敲着桌子说道。
“赵师兄你还不知道吧，马吉祥带着三万铁骑和几万羯奴正在围攻落日关，战争已经开始了。这时候，塘报应该已经送到监国府了。我们是自卫反击，你懂不懂！”
“马吉祥不是师父的丈人吗？他怎么会？又怎么敢？”赵炎平还是不放心，又问道。心里却在想，并州打仗，你跑巢州来反哪门子击。
“西秦在边境屯了大批粮草，骨朵军也已经偷偷到了陕北。幕僚司分析，他们应当是今年十月秋收后，想进攻我们镇北。这马吉祥估计是想借口我二娘的死，抢头功。”镇北府四面受敌，故此设立幕僚司，调配兵马钱粮，统筹战局。又设立事务司，专精各地细作。
“此战由本帅节制，你带回来的那些船，都要归到我麾下。”赵炎平早就看上了张木义的这些艨艟，本想过几日去要。这张木义自己送上门来，自然是狮子大开口。
画风一转，亲密的师兄弟，陡然变成了斤斤计较的商人。此中丑态，也不必细说。
最后，蒋将军带着本部人马、九艘艨艟、若干先登并入郡卫军，郡卫军给付张木义八万贯，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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