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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大嫂也爱临风阁

    张木义望向珺茉莉。珺茉莉身后,月亮门那里,就看见小秋露出个脑袋,苦着脸一个劲儿地拱手,做着抱歉的表情。心里便知道大事去也,讪讪笑着,不敢回答。

    珺茉莉目光流转,轻哼一声,抿着小嘴说道:

    “听说,张公子抓了董县令,却养了她的妻妾。你这为官的手段,如今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呢。什么时候收他们入房啊?不过杀人夺妻,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张木义骇然道:“茉莉,这是公事。你身为郡主可不能胡说。”

    “听说还有一对母女长得也有几分颜色,你是要大小通吃吗?”

    “胡说八道!一个太老,一个太小,我怎么会看得上!”张木义一瞪眼睛,急忙撇清。

    “那些不老不小的,你就看得上了呗。说!你看上了几个?”珺茉莉双目炯炯,打量着张木义的眼睛,追问道。

    张木义坦诚地望向珺茉莉,眼神中柔情似水,真诚地说道:“我一个也没看上,天下地下有谁能比得上你的美貌,我心里一直都只有茉莉你一个人。”说完,自己都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珺茉莉笑颜如花,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木义哥哥都没看上。茉莉看这些姑娘秀外慧中,调教得甚好。我这边刚好缺些丫鬟,哥哥就把她们都给茉莉吧”

    ……

    一阵秋风,把头顶的桂花树吹得花残蕊落。远处不知道是什么鸟在“欧啊,欧啊”地乱叫。月亮门那边,小秋的脑袋后面又多出了樱桃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南国的天气真热,张木义感觉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慢慢流下。心中感觉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拿着糯米丝糕缓缓不见,再也无法抓到;又好像高台上一道婀娜的身影,慢慢飞天,越飞越远,再也无法看到。

    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无异于寻死,张木义决定另辟战场。

    他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正气凛然地说道。“茉莉。你有所不知。我这次出门才知道下面的官员都烂透了,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那小小的博安知县,就能送出一尊价值几十万贯的金佛;还有你说的这个横居县令,上任不过一年,就能敛财三万余贯。”

    张木义说罢,用义愤填膺的眼神,抬头望向枝头飘荡的桂花,又重重叹了一口气。继续用忧国忧民的语气说道:“吏治不靖,百姓受苦,国家难安。过几天州察,这些官员总是要好好整治一番啊!”

    “公事去前面衙门说吧。先说这些姑娘吧,木~义~哥~哥。”珺茉莉盯着张木义的眼睛,并不理他这一套乾坤大挪移的把戏。

    “这十多个婢女就是那董县令偷偷送上船的赃物,等我知道的时候船都开了,总不能扔到河里吧。”

    “既然都脏了,那就给我吧。时间长了,本宫怕你这小身板扛不住。”珺茉莉捏了捏张木义的胳膊,鄙夷地说道。

    张木义不回答身板的问题。面向珺茉莉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本就要打发了她们。不过,既然茉莉你既然缺人,一会我就让小琅给你送去。本公子一个不留!”

    珺茉莉这才微笑地点了点头。心里想,人早就在我那儿了,就想看看你什么态度。

    ……

    风好像小了,鸟也不叫了,桂花的香气在庭院中若有若无。张木义心情略定。又解释道:“不过有几个丫鬟已经送人了。大嫂那里,我可不敢去要。”陈潮生也偷偷带走的两个,却按下不提。

    珺茉莉顺手掐下一株桂花,低头把玩着。叹道:“陆檀云真是一个奇女子,本宫可不敢做这等事。”

    “哪个多嘴,把这事也和你说了?”张木义眼角扫了一眼月亮门,小秋的身形向后一躲,就听到月亮门后,樱桃一声娇呼。

    珺茉莉回头瞟了一眼,也没理会。望着地上的卵石。幽幽说道:“我倒是羡慕陆姐姐,敢爱敢恨。前几日,我去拜见老夫人,话在嘴边,可就是不敢开口。要是当时有勇气,说不定现在也能和你一起叫她声大嫂。”

    珺茉莉低着头,张木义看不见她的脸,但是那白皙的脖颈已经是红得不能再红了。

    张木义揽过珺茉莉的腰肢,珺茉莉略一挣扎,便不再动。张木义抚弄着茉莉的头发说道:“你知道,我临走前给母亲大人的信里面说了什么吗?”

    珺茉莉轻轻“嗯?”了一声。

    张木义说:“你可别生气。我信里说,你有身子了。”

    珺茉莉素手捻动着张木义胸前的金丝襟,低头喃喃地说道:“我巴不得这是真的,怎么会怪你”

    珺茉莉的额头触在张木义的肩膀边上,耳语道:“我还纳闷呢,她老人家为什么要送我一筐益母草,还以为是给如松奶娘的,却没想是你作怪。”

    珺如松就是小巢国公,珺茉莉的弟弟,才两岁多。早已断奶,也用不到益母草。

    珺茉莉说完,又微微抬起头看向张木义,眼波流动。低声问道:“夫人怎么说?”

    珺茉莉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此刻还是不由得心如鹿撞。

    “母亲同意了。你除服之后,我们就操办。”张木义抚弄着珺茉莉长发,一股清香的味道隐隐传来,很是让人陶醉。

    珺茉莉一把推开张木义,又上前抓住张木义的双手,仔细观察着张木义的表情,惊喜地问道。“啊!?你盯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她老人家真同意了?”

    “嗯,同意了。这么美艳的郡主,肯下嫁镇北府。谁会不同意。”

    珺茉莉松开张木义,背过身去。皱着眉说道:“哎呀,我该怎么办啊?要不要去请个媒人?”

    沉思片刻,珺茉莉反应过来,转过身,杏眼圆睁,奶凶奶凶地对张木义说道:“不对!媒人是该你家请。你怎么还不去请!”

    张木义看着珺茉莉腰间的孝带,笑吟吟的,却什么也不说。

    珺茉莉顺着张木义的目光低头,愣了一愣,反应过来。焦急地说道:“对啊,现在还不是找媒人的时候。我先探望夫人吧,尽些孝道。”

    珺茉莉向张夫人庭院急匆匆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低头又看看自己身上的素服,自言自语道:“哎呀,这身衣服怎么能见长者!要穿宫装才好。”随即转身又朝向国公府走去,嘴里喊着:“樱桃,樱桃!死哪去了?”

    几步走到月亮门门口,突然站下,回头对张木义促狭地说道:“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你船上的女子都给本宫送来,本宫帮你甄别一下,里面可别混进什么奸人。”

    奸人两字的声音很大,听起来有点像贱人。

    说完,不等张木义回答,便风风火火地走了。看珺茉莉和樱桃走远。小秋讪讪地从月亮门转出,低着头蹭到张木义身前,一句话也不敢说。

    “都和郡主说了?”张木义没好气地盯着小秋。

    小秋慌张地点了点头,嘴里喃喃地说道:“大罗小罗已经被郡主的人带走了,白憨娘也被带走了。”

    “与那白憨娘有什么关系?!怎么把她也带走了?”突然想到,郡主此去必会碰见张五可。张木义便无心再问什么,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向书房走去。

    ……

    廷尉府偏院,仆妇们走来走去,白姚氏被安排在了这里。

    院子中间,白姚氏神色紧张地看着罗秀才。“罗先生,憨娘被带去了哪里?这两天都没见人,您能帮奴家问一下吗?”

    罗秀才目光呆滞地安慰道:“白娘子,你不要着急。听小琅说,她们是被郡主的人带去问话了,我家大罗小罗也一同去了。不会出事,问完应该就会回来的。”说完还拍了拍白姚氏的肩膀。

    罗秀才内心其实比白姚氏更加焦虑。他知道白憨娘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但他的两个女儿却实打实地牵涉到郡主,这船上的人,都知道自己这两个女儿上过张木义的床,这事是怎么也撇不清楚的。

    小秋被带走问话后不久,大罗小罗就被人带走。他的心头肉在朱门中,不过是大江里两朵小小的浪花。自此之后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足为奇。

    面对一个小小县城书办的巧取豪夺,他都束手无策。如今面对国公府这个庞然大物,他更是有心无力。只盼张木义能有些良心,肯拉扯一把,两女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

    天色阴沉沉的,国公府的一座小楼里已经掌起了灯火。

    小罗逦原先尖尖地下巴已经变圆了,脸上一笑还能看见两个小小的酒窝,平添了几分可爱。瞄见大罗正望向窗外,偷偷从桌子上拿起一块糕点塞到嘴里,只觉满口松软香甜。

    顺手递了一块给白憨娘,小声说道:“憨娘姐,你尝尝。正宗的松子香干,比横居的好吃多了,就是没有糯米丝糕好吃。”

    白憨娘怯生生地没有接,低声问道:“小罗妹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儿?”

    “管他什么地方。公子哥哥不会不管我们的,我报过恩的!”小罗逦嘴里嚼着松子香干,含糊地说道,但脸色十分郑重。

    白憨娘疑惑地说:“报什么恩?报恩有什么用?”小罗逦咽下松子香干,又拿了一块雪花蜜饯。眉飞色舞的低声说道:“同床共枕啊!你不知道我和公子一起睡过觉吗,姐姐说我这就算是公子的人了。公子的人啊!你说有没有用。”脸上一副得意的表情。

    只不过心里在暗想:只是和公子同床,却没有共枕。公子自己是有枕头的,这恩只能算报了一半。下次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把报恩从头到尾做实。不过这事可不能和憨娘说,免得让她觉得自己吹牛。

    白憨娘瞪大了双眼,看着小罗逦。惊道:“啊?你才多大啊?公子怎么会要你!”

    “公子为我家报仇,我们江湖儿女是一定要报恩的!我和姐姐一起陪他睡的,你不信去问姐姐。”小罗逦边说边把手伸向另一碟马蹄酥,音调升高,脸上一副豪气干云的表情。

    白憨娘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手捂着嘴,看向窗边站着的罗迤。脑子里在想着,三个人在一张床上,是用什么姿势报恩的。

    大罗皱着眉回过头,脸色微红。看着小罗逦,指着窗外说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你看看,乱说是会挨打的!”

    又对憨娘说道:“罗逦瞎说的。没那事,你别往心里去。”

    小罗逦抬头看向窗外,十几个丫鬟站在院子中。一个老嬷嬷拿着小竹鞭,一边晃,一边说着什么。丫鬟们都面色戚戚,微微发抖,一阵阵的凉风吹乱了乌黑的秀发,挡住了眼睛,却没谁敢去用手去抚开。

    看到这一幕,小罗逦撇撇嘴,不舍地把马蹄酥放回碟子里,委屈地坐下。

    坐了只一小会儿,看着桌子上的四碟糕点,心痒难忍。心里想:“姐姐只说让我别乱说话,可没说不让我乱吃。”

    便又把手伸向马蹄酥,用指尖轻轻捏下一小块,放进了嘴里,抿嘴做着严肃状,真的不再说话。

    风很大。大罗站在窗边,她的秀发随风摆来摆去。她在船上就听小秋说了郡主的事,此刻不知道郡主将会如何待她,又将会如何对她的妹妹。

    这心情就像此际庭院中的落叶,昏暗迷蒙中随风起伏,没有方向。

    ……

    白憨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低着头,心里却胡乱寻思着:

    “这船上可真阔气。我和娘帮厨没几日,小琅姐姐就给了四贯,要是小琅姐姐不要我们了,回横居的路费也尽够了。”

    “最好,小琅姐姐还要我们做工,以后每个月还能多剩下些钱钞,娘一定会很高兴。只是家里那三亩地还没雇人收拾,有些麻烦。”

    小罗逦抓了两块桂花糕,示意着要分她一块。白憨娘抬起头,不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瞄了一眼大罗,偷偷伸手接了过来。

    白憨娘咬了一口桂花糕,心里想着。“小罗妹妹和大罗姐姐都是好人。就是她俩的爹有些讨厌,总要娘帮他缝衣服。船上很晃,害得娘的手都扎出血了。不过看在大罗姐姐教我跳舞,小罗妹妹给我吃的,她俩又给公子报过恩的份上,就暂且原谅那罗秀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