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寻常的早起
姜校长给江林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并让江林回去好好想想，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要认认真真地面壁思过。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江林没有吃晚饭就躺在床上了。他在暗黑窄小的屋子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漆黑一团，听着窗外的风时不时地刮着屋顶上的稻草，呼啦啦作响。他想起去年冬天的那个下午，爷爷独自翻新屋顶，用新稻草换下旧的烂稻草，差点从上面摔下来，幸好被梯子救了……
“江林，过来吃晚饭！你一回来就躲在房里做什么？黑咕隆咚的，可别把眼睛看坏啰！”
这时，房间外面传来奶奶的声音，紧接着是她的一阵剧烈的咳嗽。奶奶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落下的这个毛病，时不时地咳嗽，时好时坏。
她从来没有去过医院，说现在的医生医术都不高明，治不好她的病。哥哥江原给她寄回来的钱，她都一分不少地花在了家里的柴米油盐上头了。上街赶集无数次，她却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个包子或一瓶汽水。
以前奶奶每次问他待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做什么时，他都谎说自己在看书写字。然而今天，他听着奶奶的话和咳嗽声，却没有回应一个字。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吃什么晚饭，满脑子都是姜校长交代给他的任务：偿还。
他后悔，无比后悔。要是早知道那些被他吃下去的母鸡需要偿还，他就不吃了，饿死了也不吃。“要是现在能把它们全部给吐出来还原，那该有多好啊！”他忽然苦涩地笑了一声，笑自己的可笑与愚蠢。
夜里，江林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沙沙雨声，怎么也睡不着，一夜没合眼。这是他第一次失眠。以前他只要头一挨着枕头就会睡着，从来没有过失眠的经历。
在漆黑的暗夜里，他有几次恍惚看见了爸爸妈妈的身影，看到了他们在冲他微笑，在张口跟他说话，可就是听不见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但他们脸上的笑容像一束光，在那些恍惚的瞬间照亮了他的心，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尽管心里依旧有茫然，有迷雾。
第二天早晨，江林起得很早，有史以来第一次早起。
奶奶正在灶下烧锅，看到江林一大早就起床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但很快转惊讶为欢喜，加快速度为江林做早餐。她以为江林忽然开窍了，也像别人家的好孩子一样爱上学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竟然也知道起早上学了！她心里异常高兴，脸上的笑容像窗外雨后的天空一样好看。
奶奶为江林做了他最喜欢吃的蛋炒饭和炒米荷包蛋，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不着急，慢慢吃，时间还早着呢！”奶奶笑着对江林说。
江林看着桌上两碗他的最爱，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无声地滑落脸颊。他用袖子快速擦去了眼泪，笑着对奶奶说：“奶奶，今天你自己也做一份吃吧，我们一起吃，要不然我就不吃了。”
奶奶忽然就愣在了那里。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是不是听错了话？自从江林上学读书以来，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用这样温柔又温暖的口气跟她说话。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这孩子，终于开窍了！好，真是太好了！她默默流着泪，走向了厨房。
江林呆呆地坐在桌旁，看着眼前这盛满爱意与暖意的早餐，无声无息地流着泪，直到听见厨房里的脚步声正一点点地向他靠近……奶奶是一个裹小脚的女人，她的脚步声是这世界上最特别的声响，他永远都能分辨得出。
奶奶端着瓷碗来了，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坐在了江林的对面。她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一碗糖水荷包蛋，是担心江林的早餐会变凉。
“好了，奶奶陪大孙子一块儿吃！快吃，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她就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喝得特别响亮。
江林看着奶奶孩子一般的举动，忍不住笑了。他拿起筷子，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来。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早餐！
下了一夜的雨，天亮时停了。空气变得很新鲜，夹杂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屋檐上的一排排稻草尖上挂着一颗颗珍珠一样的圆滚滚的雨水，欲滴未滴。
江林早早地来到学校。刚进大门口，就看见了走在前面的南香橼和杨龙。南香橼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尖子生，他认识。但他更了解的是杨龙。在这个校园中，没有人不知道“杨大胆”的，不仅是因为他个头最高，还因为他的江湖义气。
江林平时并没有跟杨龙有怎样的交集，只是在几场校外打架闹事中说过几句话。但今天，江林却有话要单独对杨龙说。
“杨龙！”江林鼓足了勇气朝着前面的杨龙的背影叫了一声。
南香橼和杨龙听到喊声后，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看。是江林！他们俩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杨龙轻声地对香橼说：“你先去教室，这小子我来对付！”
“你们要做做什么？不是要打架吧？”南香橼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杨龙一直盯着江林的脸看，过了一会儿，他回答香橼：“没事的，他脸上一点怒气都没有，应该是来求和而非求战的。”
南香橼在杨龙的“威逼”下怀着忐忑的心情慢腾腾地走向了教室。她对杨龙的话半信半疑，心里直打鼓。
江林将杨龙叫到了学校后面的一处林子里，两人面对面，中间隔着两三棵细高的松树。
“对不起！”江林开口第一句就带着深深的愧疚，“姜校长都告诉我了，他以为带头干坏事的是你，去你家家访了，害得你被你爸爸狠揍了一顿。”
杨龙顿时放松了所有的警惕，果然不出他所料，江林是来求和的，而不是寻仇。他淡淡地笑了笑，说了一声：“这点小事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的，你别在意。”
“这件事是我连累了你。不过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我已经把我的小团伙给解散了，我们再也不会去干偷鸡摸狗的事了！真是天大的笑话，吃得起，却偿还不起！”江林苦涩地笑了笑。
杨龙听着江林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他向来嘴笨，不知道该说些怎样安慰的话，于是转移话题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姜校长真的要你一家一家偿还吗？那估计得不少钱吧。”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江林没有吃晚饭就躺在床上了。他在暗黑窄小的屋子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漆黑一团，听着窗外的风时不时地刮着屋顶上的稻草，呼啦啦作响。他想起去年冬天的那个下午，爷爷独自翻新屋顶，用新稻草换下旧的烂稻草，差点从上面摔下来，幸好被梯子救了……
“江林，过来吃晚饭！你一回来就躲在房里做什么？黑咕隆咚的，可别把眼睛看坏啰！”
这时，房间外面传来奶奶的声音，紧接着是她的一阵剧烈的咳嗽。奶奶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落下的这个毛病，时不时地咳嗽，时好时坏。
她从来没有去过医院，说现在的医生医术都不高明，治不好她的病。哥哥江原给她寄回来的钱，她都一分不少地花在了家里的柴米油盐上头了。上街赶集无数次，她却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个包子或一瓶汽水。
以前奶奶每次问他待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做什么时，他都谎说自己在看书写字。然而今天，他听着奶奶的话和咳嗽声，却没有回应一个字。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吃什么晚饭，满脑子都是姜校长交代给他的任务：偿还。
他后悔，无比后悔。要是早知道那些被他吃下去的母鸡需要偿还，他就不吃了，饿死了也不吃。“要是现在能把它们全部给吐出来还原，那该有多好啊！”他忽然苦涩地笑了一声，笑自己的可笑与愚蠢。
夜里，江林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沙沙雨声，怎么也睡不着，一夜没合眼。这是他第一次失眠。以前他只要头一挨着枕头就会睡着，从来没有过失眠的经历。
在漆黑的暗夜里，他有几次恍惚看见了爸爸妈妈的身影，看到了他们在冲他微笑，在张口跟他说话，可就是听不见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但他们脸上的笑容像一束光，在那些恍惚的瞬间照亮了他的心，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尽管心里依旧有茫然，有迷雾。
第二天早晨，江林起得很早，有史以来第一次早起。
奶奶正在灶下烧锅，看到江林一大早就起床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但很快转惊讶为欢喜，加快速度为江林做早餐。她以为江林忽然开窍了，也像别人家的好孩子一样爱上学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竟然也知道起早上学了！她心里异常高兴，脸上的笑容像窗外雨后的天空一样好看。
奶奶为江林做了他最喜欢吃的蛋炒饭和炒米荷包蛋，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不着急，慢慢吃，时间还早着呢！”奶奶笑着对江林说。
江林看着桌上两碗他的最爱，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无声地滑落脸颊。他用袖子快速擦去了眼泪，笑着对奶奶说：“奶奶，今天你自己也做一份吃吧，我们一起吃，要不然我就不吃了。”
奶奶忽然就愣在了那里。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是不是听错了话？自从江林上学读书以来，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用这样温柔又温暖的口气跟她说话。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这孩子，终于开窍了！好，真是太好了！她默默流着泪，走向了厨房。
江林呆呆地坐在桌旁，看着眼前这盛满爱意与暖意的早餐，无声无息地流着泪，直到听见厨房里的脚步声正一点点地向他靠近……奶奶是一个裹小脚的女人，她的脚步声是这世界上最特别的声响，他永远都能分辨得出。
奶奶端着瓷碗来了，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坐在了江林的对面。她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一碗糖水荷包蛋，是担心江林的早餐会变凉。
“好了，奶奶陪大孙子一块儿吃！快吃，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她就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喝得特别响亮。
江林看着奶奶孩子一般的举动，忍不住笑了。他拿起筷子，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来。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早餐！
下了一夜的雨，天亮时停了。空气变得很新鲜，夹杂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屋檐上的一排排稻草尖上挂着一颗颗珍珠一样的圆滚滚的雨水，欲滴未滴。
江林早早地来到学校。刚进大门口，就看见了走在前面的南香橼和杨龙。南香橼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尖子生，他认识。但他更了解的是杨龙。在这个校园中，没有人不知道“杨大胆”的，不仅是因为他个头最高，还因为他的江湖义气。
江林平时并没有跟杨龙有怎样的交集，只是在几场校外打架闹事中说过几句话。但今天，江林却有话要单独对杨龙说。
“杨龙！”江林鼓足了勇气朝着前面的杨龙的背影叫了一声。
南香橼和杨龙听到喊声后，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看。是江林！他们俩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杨龙轻声地对香橼说：“你先去教室，这小子我来对付！”
“你们要做做什么？不是要打架吧？”南香橼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杨龙一直盯着江林的脸看，过了一会儿，他回答香橼：“没事的，他脸上一点怒气都没有，应该是来求和而非求战的。”
南香橼在杨龙的“威逼”下怀着忐忑的心情慢腾腾地走向了教室。她对杨龙的话半信半疑，心里直打鼓。
江林将杨龙叫到了学校后面的一处林子里，两人面对面，中间隔着两三棵细高的松树。
“对不起！”江林开口第一句就带着深深的愧疚，“姜校长都告诉我了，他以为带头干坏事的是你，去你家家访了，害得你被你爸爸狠揍了一顿。”
杨龙顿时放松了所有的警惕，果然不出他所料，江林是来求和的，而不是寻仇。他淡淡地笑了笑，说了一声：“这点小事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的，你别在意。”
“这件事是我连累了你。不过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我已经把我的小团伙给解散了，我们再也不会去干偷鸡摸狗的事了！真是天大的笑话，吃得起，却偿还不起！”江林苦涩地笑了笑。
杨龙听着江林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他向来嘴笨，不知道该说些怎样安慰的话，于是转移话题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姜校长真的要你一家一家偿还吗？那估计得不少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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