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都-百花：东海陵鱼
十男出东海。遇巨浪碎船。众逃至一孤岛。岛有陵鱼，人面，有手足，鱼尾。于岸上言：汝等皆男子，甚寂寞矣。吾送汝等伴侣，何如？
遂唤两精怪。一怪，女面，妇人身，鱼尾，双峰甚巨。一怪，两足修长，臀丰肤白，鱼首，甚丑，口中细牙密布。
曰：须择一，与其交合。若不从，杀。
众骇，不知所为。后迫于胁，不得不择一。或择女身鱼尾，或择鱼首人身，与之交合。
后，皆毙。盖因二精怪以交合之法取尽人之精华，以增修为。
——出自《东海志异：陵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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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圣历三年。
则天皇帝偶得山海凡图，欲从东海取扶桑树打开山海天门，寻求飞升之道。遂授侯君集之孙侯谦羽为瀛洲卫大将军，携墨家玄门弟子楚元甲、司舟校尉林之洋，率船队出东海、寻汤谷、取扶桑。
唐小山思念在小蓬莱求仙的父亲唐敖，恳请舅舅林之洋带其一同出海。
镜花团女魁首张小葵顾念弟子唐小山的安危，以照骨镜中的上官婉儿骨相为模，用玄阴若花凝练出一具分身，赐名上官阴若，让她随行保护唐小山，并在临行前，赠予唐小山一枚可解危机的镜花符。
……
初秋，晴空朗朗，风平浪静。
大周东寻扶桑的船队已出海月余。司舟校尉林之洋按山海凡图指挥船队继续向东寻找汤谷。
船队主舰甲板上，楚元甲缩在桅帆的阴影里，手捧着《东海志异》绘本看得入神。
相比洛阳城的热闹繁华，海上漂泊的日子实在太枯燥，除了风雨烈日大浪，就是行伍出身的糙汉。船队里仅有的两个女子身份颇为神秘，寻常也没什么机会交流人生。无聊至极的楚元甲只好看看这清奇的绘本，以解乏闷。
他正看的是《陵鱼记》。这一版《东海志异》的绘本，也不知出自民间哪位高人之手。纸页上的图画唯妙唯肖，栩栩如生。楚元甲看着图画里，海客被陵鱼威胁，与鱼怪纠缠战斗，不由得啧啧称奇。
侯谦羽悄声无息走到楚元甲身后，看到楚元甲手中绘本上男人和鱼怪纠缠搏斗的图画，心想：这墨家玄门的人连看个香艳绘本都这么重口味，真是奇了。
侯谦羽眼见楚元甲看书的痴态，不禁发笑：“元儿，你看的啥玩意儿？”
说着，布满厚茧的手指戳在画中人身上：“这光腚男人，光腚鱼……这踏马都是啥？”
楚元甲顺着那根布满厚茧的手指，抬头望去，正对上侯谦羽那张被海上日光晒黑的脸，和那双独特的灰蒙蒙的眸子。
“猴子，你不懂。这可是当下最流行的《东海志异》民间精绘本。”楚元甲慢条斯理地开口，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要多看书，多了解当今文坛的动态……”
侯谦羽懒得听楚元甲说叨下去，一屁股坐在楚元甲旁边，抢过那本《东海志异》，嗤了一声：“什么文坛动态，啥也不是。”
侯谦羽眯眼随便翻看了几页绘本：“你一天天的看这东西，能在洛阳城买间屋子吗，能抱燕雀楼的小娇娘睡觉吗？哥都教过你多少次了，泡妞不能只靠书本知识，要敢于出手行动……”
翻到刚才楚元甲看的《陵鱼记》那几页，侯谦羽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图画上，男人正与女身鱼尾怪物战斗。这奇葩的构图，让侯谦羽增长了奇怪的知识。
楚元甲挤了过来，共同学习知识。侯谦羽略感尴尬，便说了句：“啥也不是。”合上书本，扔回给楚元甲。
楚元甲看着侯谦羽，笑容隐有深意，手肘撞了下侯谦羽，抬眉说道：“猴子，什么时候带我去燕雀楼喝花酒啊？”
“嘿嘿。”侯谦羽笑道，“等我们取了扶桑树回洛阳，有则天皇帝重赏，哥带你去燕雀楼天天喝，换不同的小娘陪着喝。”
侯谦羽躺倒在甲板上，看着朗朗青空。希望这趟寻扶桑之行能少些波折。
楚元甲也躺下，找了个男人间的话题：“猴子。问你个事。”
“嗯。”
“随林校尉上船那两个小娘子，你觉得哪个是你欣赏的类型？”
“上官姑娘，很像则天皇帝身边的内舍人，具体身份不好说，风韵成熟，姿色绝对是上等。林校尉的侄女唐姑娘，虽说感觉有些奇怪，这姿色嘛，也很棒。”
侯谦羽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对楚元甲问道：“这两人，你中意哪个？”
楚元甲一脸腼腆，支吾道：“我…我喜欢…成熟的那个。”
侯谦羽一脸鄙夷：“真没出息！黄毛小子才做选择。大丈夫不选，都要。”
楚元甲顿悟。
此时，一片不知从哪来的黑云，转瞬间遮蔽了一半青空。侯谦羽和楚元甲两人眼中的半个天空染上了一层厚重的墨色。半部墨色海天里，风云涌动，巨浪滔天。
出于大周军人的本能，在巨变初现之时，侯谦羽便从甲板上挺身而起，看着海上诡异情形，打了声呼哨，振声喊道：“戒备！全军戒备！”
瞭望台上的传令兵旗语号声并用，通传整个船队入战时戒备。
黑云巨浪急速迫近。
侯谦羽抓住帆绳，踩着桅杆，双脚交错，如抬阶而上，少顷便攀上桅杆顶。随后，他手牵缆绳，如风里轻燕，身形一荡，便落在瞭望台上，手搭额头，极目远眺。
侯谦羽箭术超群，在军中颇有威名，他的高超箭术有大半得益于他独特的手眼功力。能凭手感知风向风力，凭双眼测量物距和运行轨迹。侯谦羽看到那黑云下的巨浪里似有一人形之物踏浪而来。
楚元甲冲到船首，揉了揉眉心看向远方：“猴子，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司舟校尉林之洋以及唐小山、上官阴若二女也觉察到海上突变，从舱内来到甲板。林之洋朝瞭望台上的侯谦羽喊道：“侯将军，情况如何？”
瞭望台上的侯谦羽面色凝重：“老林，那浪里有东西。你负责指挥船队作战时戒备。”
林之洋看了看身后的唐小山和上官阴若愁道：“唉，白日见黑云，反常必有妖。小山、上官姑娘，这回恐怕有大麻烦了。”
二女却脸色如常，未见丝毫惊慌。上官阴若音色清冷，说道：“林校尉不必担心我和小山，只管指挥舰队。如有需要，我也能帮忙。”
林之洋见上官阴若和唐小山都镇定如常，便放下心来，朝楚元甲喊道：“楚居士，快开启你墨家玄阵。这浪里有古怪，不可掉以轻心。”
楚元甲朝林之洋回了个得令的手势，盘膝坐在船首甲板，从袖中取出一只黑匣，将其展开，里边是一副极其精细复杂的仪盘。仪盘上数十个方形机括，表面刻着古怪的墨家符文。
楚元甲揉揉眉心，随后双手十指在仪盘上飞速舞动，舞成一片虚影。仪盘上数十个机括起起落落，其上的符文流光闪烁。片刻之后，所有船只都发出一阵低沉轰鸣声，船身随即覆上了一层流光滚动的墨家玄符。船队所行海面，原本涌动的浪潮变的平稳如镜。
而这时，整个天空已完全被黑云笼罩。
侯谦羽从台上跃下，落在甲板上却没半点声响，随即快步走至船首的楚元甲身边。两人看向已迫近眼前的巨浪。
浪中游出一物，人面，有手足，鱼尾。
楚元甲目瞪口呆了一阵才说道：“猴子，这……这是陵鱼！陵鱼啊！那本《东海志异》里记载的陵鱼！”
侯谦羽看那陵鱼，确如书本所绘模样，全身赤裸，手足俱全，臀后长有鱼尾，双腿间挂有一物件，看样子还是个公的。
这时，浪里又有一只陵鱼踏浪而出。这只却是胸前挂两团白球，居然是个母的。
侯谦羽和楚元甲正在心中暗暗称奇，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两人瞠目结舌。
两条陵鱼身后的巨浪从中间分开，上百只鱼怪托着一个极小的岛，破浪而至。岛上趴了两只怪异的“人鱼”。
一只女人面容，妩媚妖冶，锁骨往下两处凝脂甚为丰盈，却没有双腿，腰以下是一条遍布细鳞的鱼尾巴；另一只，腰以下是女人身躯，肤白丰腴，双腿修长，却长了颗丑陋的硕大鱼头，嘴中密布一排排细牙。
上官阴若和唐小山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海上奇物，也走近船头观望。
雌性陵鱼声音极尽妖媚，指着岛上两只“人鱼”说道：“须择一，与其交合。若不从，杀。”
雄性陵鱼扫视着船首四人，在上官阴若与唐小山身上多有停留，随即对雌陵鱼说：“女人…很好…与我交合。男人…与你…取其精华。”
雌陵鱼媚笑一声：“甚妙。”
遂唤两精怪。一怪，女面，妇人身，鱼尾，双峰甚巨。一怪，两足修长，臀丰肤白，鱼首，甚丑，口中细牙密布。
曰：须择一，与其交合。若不从，杀。
众骇，不知所为。后迫于胁，不得不择一。或择女身鱼尾，或择鱼首人身，与之交合。
后，皆毙。盖因二精怪以交合之法取尽人之精华，以增修为。
——出自《东海志异：陵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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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圣历三年。
则天皇帝偶得山海凡图，欲从东海取扶桑树打开山海天门，寻求飞升之道。遂授侯君集之孙侯谦羽为瀛洲卫大将军，携墨家玄门弟子楚元甲、司舟校尉林之洋，率船队出东海、寻汤谷、取扶桑。
唐小山思念在小蓬莱求仙的父亲唐敖，恳请舅舅林之洋带其一同出海。
镜花团女魁首张小葵顾念弟子唐小山的安危，以照骨镜中的上官婉儿骨相为模，用玄阴若花凝练出一具分身，赐名上官阴若，让她随行保护唐小山，并在临行前，赠予唐小山一枚可解危机的镜花符。
……
初秋，晴空朗朗，风平浪静。
大周东寻扶桑的船队已出海月余。司舟校尉林之洋按山海凡图指挥船队继续向东寻找汤谷。
船队主舰甲板上，楚元甲缩在桅帆的阴影里，手捧着《东海志异》绘本看得入神。
相比洛阳城的热闹繁华，海上漂泊的日子实在太枯燥，除了风雨烈日大浪，就是行伍出身的糙汉。船队里仅有的两个女子身份颇为神秘，寻常也没什么机会交流人生。无聊至极的楚元甲只好看看这清奇的绘本，以解乏闷。
他正看的是《陵鱼记》。这一版《东海志异》的绘本，也不知出自民间哪位高人之手。纸页上的图画唯妙唯肖，栩栩如生。楚元甲看着图画里，海客被陵鱼威胁，与鱼怪纠缠战斗，不由得啧啧称奇。
侯谦羽悄声无息走到楚元甲身后，看到楚元甲手中绘本上男人和鱼怪纠缠搏斗的图画，心想：这墨家玄门的人连看个香艳绘本都这么重口味，真是奇了。
侯谦羽眼见楚元甲看书的痴态，不禁发笑：“元儿，你看的啥玩意儿？”
说着，布满厚茧的手指戳在画中人身上：“这光腚男人，光腚鱼……这踏马都是啥？”
楚元甲顺着那根布满厚茧的手指，抬头望去，正对上侯谦羽那张被海上日光晒黑的脸，和那双独特的灰蒙蒙的眸子。
“猴子，你不懂。这可是当下最流行的《东海志异》民间精绘本。”楚元甲慢条斯理地开口，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要多看书，多了解当今文坛的动态……”
侯谦羽懒得听楚元甲说叨下去，一屁股坐在楚元甲旁边，抢过那本《东海志异》，嗤了一声：“什么文坛动态，啥也不是。”
侯谦羽眯眼随便翻看了几页绘本：“你一天天的看这东西，能在洛阳城买间屋子吗，能抱燕雀楼的小娇娘睡觉吗？哥都教过你多少次了，泡妞不能只靠书本知识，要敢于出手行动……”
翻到刚才楚元甲看的《陵鱼记》那几页，侯谦羽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图画上，男人正与女身鱼尾怪物战斗。这奇葩的构图，让侯谦羽增长了奇怪的知识。
楚元甲挤了过来，共同学习知识。侯谦羽略感尴尬，便说了句：“啥也不是。”合上书本，扔回给楚元甲。
楚元甲看着侯谦羽，笑容隐有深意，手肘撞了下侯谦羽，抬眉说道：“猴子，什么时候带我去燕雀楼喝花酒啊？”
“嘿嘿。”侯谦羽笑道，“等我们取了扶桑树回洛阳，有则天皇帝重赏，哥带你去燕雀楼天天喝，换不同的小娘陪着喝。”
侯谦羽躺倒在甲板上，看着朗朗青空。希望这趟寻扶桑之行能少些波折。
楚元甲也躺下，找了个男人间的话题：“猴子。问你个事。”
“嗯。”
“随林校尉上船那两个小娘子，你觉得哪个是你欣赏的类型？”
“上官姑娘，很像则天皇帝身边的内舍人，具体身份不好说，风韵成熟，姿色绝对是上等。林校尉的侄女唐姑娘，虽说感觉有些奇怪，这姿色嘛，也很棒。”
侯谦羽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对楚元甲问道：“这两人，你中意哪个？”
楚元甲一脸腼腆，支吾道：“我…我喜欢…成熟的那个。”
侯谦羽一脸鄙夷：“真没出息！黄毛小子才做选择。大丈夫不选，都要。”
楚元甲顿悟。
此时，一片不知从哪来的黑云，转瞬间遮蔽了一半青空。侯谦羽和楚元甲两人眼中的半个天空染上了一层厚重的墨色。半部墨色海天里，风云涌动，巨浪滔天。
出于大周军人的本能，在巨变初现之时，侯谦羽便从甲板上挺身而起，看着海上诡异情形，打了声呼哨，振声喊道：“戒备！全军戒备！”
瞭望台上的传令兵旗语号声并用，通传整个船队入战时戒备。
黑云巨浪急速迫近。
侯谦羽抓住帆绳，踩着桅杆，双脚交错，如抬阶而上，少顷便攀上桅杆顶。随后，他手牵缆绳，如风里轻燕，身形一荡，便落在瞭望台上，手搭额头，极目远眺。
侯谦羽箭术超群，在军中颇有威名，他的高超箭术有大半得益于他独特的手眼功力。能凭手感知风向风力，凭双眼测量物距和运行轨迹。侯谦羽看到那黑云下的巨浪里似有一人形之物踏浪而来。
楚元甲冲到船首，揉了揉眉心看向远方：“猴子，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司舟校尉林之洋以及唐小山、上官阴若二女也觉察到海上突变，从舱内来到甲板。林之洋朝瞭望台上的侯谦羽喊道：“侯将军，情况如何？”
瞭望台上的侯谦羽面色凝重：“老林，那浪里有东西。你负责指挥船队作战时戒备。”
林之洋看了看身后的唐小山和上官阴若愁道：“唉，白日见黑云，反常必有妖。小山、上官姑娘，这回恐怕有大麻烦了。”
二女却脸色如常，未见丝毫惊慌。上官阴若音色清冷，说道：“林校尉不必担心我和小山，只管指挥舰队。如有需要，我也能帮忙。”
林之洋见上官阴若和唐小山都镇定如常，便放下心来，朝楚元甲喊道：“楚居士，快开启你墨家玄阵。这浪里有古怪，不可掉以轻心。”
楚元甲朝林之洋回了个得令的手势，盘膝坐在船首甲板，从袖中取出一只黑匣，将其展开，里边是一副极其精细复杂的仪盘。仪盘上数十个方形机括，表面刻着古怪的墨家符文。
楚元甲揉揉眉心，随后双手十指在仪盘上飞速舞动，舞成一片虚影。仪盘上数十个机括起起落落，其上的符文流光闪烁。片刻之后，所有船只都发出一阵低沉轰鸣声，船身随即覆上了一层流光滚动的墨家玄符。船队所行海面，原本涌动的浪潮变的平稳如镜。
而这时，整个天空已完全被黑云笼罩。
侯谦羽从台上跃下，落在甲板上却没半点声响，随即快步走至船首的楚元甲身边。两人看向已迫近眼前的巨浪。
浪中游出一物，人面，有手足，鱼尾。
楚元甲目瞪口呆了一阵才说道：“猴子，这……这是陵鱼！陵鱼啊！那本《东海志异》里记载的陵鱼！”
侯谦羽看那陵鱼，确如书本所绘模样，全身赤裸，手足俱全，臀后长有鱼尾，双腿间挂有一物件，看样子还是个公的。
这时，浪里又有一只陵鱼踏浪而出。这只却是胸前挂两团白球，居然是个母的。
侯谦羽和楚元甲正在心中暗暗称奇，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两人瞠目结舌。
两条陵鱼身后的巨浪从中间分开，上百只鱼怪托着一个极小的岛，破浪而至。岛上趴了两只怪异的“人鱼”。
一只女人面容，妩媚妖冶，锁骨往下两处凝脂甚为丰盈，却没有双腿，腰以下是一条遍布细鳞的鱼尾巴；另一只，腰以下是女人身躯，肤白丰腴，双腿修长，却长了颗丑陋的硕大鱼头，嘴中密布一排排细牙。
上官阴若和唐小山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海上奇物，也走近船头观望。
雌性陵鱼声音极尽妖媚，指着岛上两只“人鱼”说道：“须择一，与其交合。若不从，杀。”
雄性陵鱼扫视着船首四人，在上官阴若与唐小山身上多有停留，随即对雌陵鱼说：“女人…很好…与我交合。男人…与你…取其精华。”
雌陵鱼媚笑一声：“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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