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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奇谭:尾戒(上)

    修长温暖的指尖抚触我的脸庞,爱抚我眼角泪痣。我没有睁眼,静心感受着他柔软指腹的细细摩挲,如春风拂过;还有他平稳的呼吸,像风里裹挟的花香。

    那种芬芳靠近,贴上我的唇,温热、清新。

    我微启嘴唇,迎接如蜜蕊般的唇舌。

    我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带来如此醉人的芳沁。

    于是我睁开眼。他的容颜只存在不可捕捉的一瞬,便在视野中消散无形。

    梦醒。我只依稀记得他修长手指上一枚血红尾戒。

    吻,那么甜;男人,那么美好。可惜只是一个梦,尽管它那么真实,让我在初醒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幸福的余味包裹。

    唯一的不适,就是脖子根处有些轻微的疼痛感,也许是睡得太久,落枕了。

    我轻抚了下梦中被他触碰的脸颊,想起梦中的吻,不知不觉脸上热了起来,竟有少许热液从鼻腔流出,殷红腥咸。

    北方的早春就是这样,太干了。经常起床时就会流鼻血,再加上有可能是我长时间没人陪伴,上火。

    是啊,我已经在这个城市里独身很长一段日子。我条件还算优越,只是一直想等那个命定的人。

    单身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命定之人迟迟未到。下班回家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没有陪伴。

    几天后,他终于又入我梦,与我相伴。

    京华市有名的网红餐厅,窗外夜景繁华,屋内烛光温馨,有浪漫晚餐,还有他。

    “亲爱的,生日快乐!”他的嗓音那么好听,如夜里潮汐荡入我心神,“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陪你。”

    他朝我举杯。杯子正好挡住他笑意温煦的脸,鲜红酒液之后看不清楚他的笑,只有举杯的手上那枚血红尾戒光彩夺目。

    我想尽量留下他的影像,于是睁眼,可一切又再次于梦醒时消散不见。

    要是往后的每一个生日,每年的4月6日,都有一个男人陪我度过该多好。

    可惜了,这只是个梦。我有些惆怅,揉了揉脖子,脖颈根处有些疼,可能是最近赶稿子太累吧,也没睡好,加上北方这干燥的气候容易上火,所以才起床流鼻血,夜里梦男人。

    除了梦他,我还能怎么办呢?

    白天的时候,我抽空去了梦中的那个网红餐厅,去看了梦里我和他坐过的位子,那里的风景真的很棒。

    可惜呀,没有人陪我一起看这风景,陪我共进晚餐。

    又过了几天,他又在梦里出现了。

    他开车载我到远郊,带我攀上车顶,相依着躺在一起,看着天上璀璨繁星。

    他说,玛莎的星空顶哪有这真实夜空美丽壮阔。

    他说,我在他的世界里是比星空还要美丽的艺术品。

    我想,他就是我的星。

    好想在星空下看清他的脸,可是星光迷蒙,如雾如纱遮掩他的眉目,只有我们相牵的手上,他那枚血红尾戒明艳如斯。

    我揉揉眼想把他看清,却把美梦也一并揉碎了,也揉散了星空和他的身影。

    醒来后,我愈发惆怅,颈上疼痛感比之前严重,鼻腔流出的血液更多了。

    我想,是不是最近赶稿过度疲劳,身体出了状况,总是做梦,醒来还鼻血,脖子也不舒服。

    无奈编辑催稿太紧,我没顾得上去医院检查一下。只是偶尔会心中惆怅,那个命定的男人真的只能在梦中相见吗?

    两周后的一个夜晚,临睡前我刷着朋友圈,都是赏樱花的照片,大多是相伴于落花缤纷的樱树下。

    我也好想有人能陪赏樱花,是他的话该多好。

    于是,他的背影入我梦。在那株最高大的樱树下,他扬头静看漫天粉黛飘落。直到我走近身边一起看了半晌樱落,他才回头定定地看着我的脸。

    可落花之中,我还是看不清他的容颜,只有他那句“你好”叩响心扉,朝我递出的手上那枚血色尾戒艳过所有樱瓣。

    我接过他的手,梦醒。

    ……

    脖颈处那一圈刺痛扰醒了我和他赏樱的梦,鼻腔里流出了好多血。

    我这是怎么了?

    不过我并没有去医院检查,而是去了樱花公园。我觉得冥冥之中命运在指引我去往那里。

    我在那株高大的樱树下遇见了他。活生生的,真实的他。

    我如梦中一样,走近他身侧,同他一起静看落英如雪。

    他回头定定地看着我,朝我递过左手:“你好。”

    我满心欢喜地笑着,触碰上他的手,还有他手上那枚——银色尾戒。

    一切如梦,如命定。

    我和他时常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出游玩乐。

    他开车带我去远郊,我们攀上车顶看夜空繁星,他说我是比星空还美的艺术品。

    4月6日,我生日的时候,他订下了那家网红餐厅观景最好的位子,陪我共进烛光晚餐。他说,以后我的每一个生日他都陪我。

    一切和那些梦一样,在我的生活里成真。

    我坚信,这是天赐的缘分,他就是我命定的人。

    他的陪伴让我幸福无比,可是我脖颈处的那一圈奇怪的疼痛感却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越来越频繁。

    不过只要有他在,一切就都会美好。

    那一夜,我去了他家。我已经做好准备,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他。小酌之后,激情半晌,我无比满足地靠在他身旁。

    他修长温暖的指尖抚触我的脸庞,爱抚着我眼角泪痣,就像他第一次入梦一般。

    我缓缓闭上双眼,静心感受着他柔软指腹的细细摩挲,如春风拂过;还有他平稳的呼吸,像风里裹挟的花香。

    那种芬芳靠近,贴上我的双唇,温热、清新。

    我微启嘴唇迎接如蜜蕊般的唇舌,芳沁满心……

    入梦。

    梦里,他离开我的唇,以一种欣赏美物的神情看着我,摩挲着手上那枚血色尾戒。

    我的口鼻开始不停地冒出鲜血,脖颈根处一圈猩红。

    床边一柄锋利的刀子,上面沾满了血。

    ……

    床单上一片猩红。

    男人捧着那颗头颅,仔细擦拭那张脸上的血迹,修长手指轻轻抚摸着眼角的泪痣,仿佛在把玩一件珍爱的收藏品。指上那枚尾戒被鲜血浸得通红。

    男人处理好这件新鲜的收藏品,带着它走进一间藏室,透明的柜中展满了精致艳丽的脸庞。

    他小心翼翼地将新藏品收入一个空置的展柜。

    手指再次触摸那张脸上的眼角泪痣,指上血色尾戒刺眼夺目。

    “真是件美丽的艺术品!”

    ……

    林织赶完稿子,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便躺在被窝里刷手机。睡意朦胧时,一条新闻让她稍稍留意了一下。

    “近年来,京华市已有多名女性失踪……”

    新闻开篇放了张毫不相干的网图,照片上的女人居然和林织挺像,眼角有一点泪痣。不过这新闻内容编得逻辑混乱,不知所云。粗糙无趣的信息让林织感到人生困乏,于是把手机扔一边儿睡觉了。

    林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向来睡眠质量极好,昨晚做了什么梦,根本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好像是个很特别的梦。

    她躺在床上,摩挲着指上的银色尾戒,细细回想梦境余味,隐隐约约触到一丝温柔和痛苦,还有残留在梦境与现实夹缝中的一圈红色。

    阿嚏~

    林织打了个喷嚏,些许鼻涕流了出来。

    寒潮来得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