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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文

    韶葙在宫里闲逛,听到有人唱戏,循着声音走去,便见一个瘦弱清秀的女子慢慢的打开画扇,小嘴唱着词儿:“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朗文看到有个模糊的女子身影走近,轻轻的笑着:“嫂子?”韶葙第一眼便见她眼睛有些异样,心里想着多半是得了什么眼疾,这下女子错认,便应了心中所想。“我是朗昭哥哥的朋友。”韶葙一开口说话,朗文就知道自己又认错人了。“我叫朗文,是朗昭的妹妹。”韶葙夸她:“你唱的很好听。”朗文浅笑:“谢谢。”“我以前没有听见过你的声音,你是才入宫的吗?”“是,我昨天才来的。”朗文问她:“你有时间陪我吗?我们去那边的凉亭里坐一下吧。”“好啊,我时间太多了,都不知道能干些什么。”朗文转身向凉亭走去:“我眼睛不好,一个人总是很孤单,哥哥还没有去打仗的时候,有时间就会陪我,还给我讲故事。他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我过得不太好。”侍女扶着她上了台阶,坐在凳子上。韶葙在她对面坐下:“你哥哥倒是很喜欢讲故事。”“怎么,他也给你讲过吗?”“他说有一只蜗牛赶了一辈子的路去见一朵花,花会重开是因为要等蜗牛。”朗文说:“那花一定要等很久,蜗牛走得这么慢。”韶葙笑道:“你哥哥是第一个给我讲故事的人,还是在一个特别的夜晚。”朗文误解其意:“那哥哥一定很在乎你,哥哥跟我说过,他只讲故事给我听的。”“以后讲给你们两个听!”朗昭说着走来。朗文高兴的站起来:“哥哥!”“文文。”朗昭牵住她的手一起坐下:“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想哥哥啊?”朗文甜甜的笑着:“我可是担心的不得了,怕你在战场上受伤了。”朗昭笑道:“傻妹妹,你哥哥这么厉害,谁能近我三尺啊?”“哥哥你还是小心点,战场上刀啊剑啊的,要是伤着了,可这么办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哥哥一千个小心,一万个小心,绝对保护好自己,行了吧。”朗文心满意足了:“嗯嗯。”朗昭看向韶葙:“姑娘”“嗯?”朗昭拿起桌上的画扇打开又合上,他抬眼看她,又打开扇子微低着头看着上面的淡墨小花。

    燕国。

    皇帝十分高兴:“朗昭啊,这次你带楹儿一起回来,寡人很是高兴啊,寡人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啦,哈哈哈。”朗昭说:“朝中政务繁忙,我又带兵去打赵国,没能早些带楹儿回来,还请皇上莫怪。”皇帝摆手:“不怪不怪!”李楹笑道:“父皇,侯爷待我好,女儿在荆国没有受过一点委屈。”皇帝大笑:“你们夫妻合得来就好,寡人就少些牵挂了。”朗昭说:“楹儿远嫁我荆国,是贤良淑德,通情达理,当居尊位,享其荣华。”皇帝笑到:“贤婿经纬天下还会爱妻顾家,楹儿能嫁你为妻也是她的福分。”朗昭看了一下楹儿:“皇上,朗昭这次陪楹儿回来探亲,还有一事想与皇上商量。”“贤婿可是要说联盟攻打赵国之事?”“正是!赵国广占土地,却无治国之才,朝廷无能则百姓受苦,皇上,你我两国,可救赵国子民于水火之中。”皇帝不语,朗昭又说:“既为君王,则天下子民皆我子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现如今你我两国国泰民安,意图霸业,又有何不可?”皇帝说到:“我本无意他国之事,然贤婿既有所求,寡人就看在楹儿的面上,同意与荆国联盟,一起攻打赵国!”朗昭大喜:“皇上果然直爽!待朗昭回去后,即刻请皇兄亲书协议,送至燕国,赵国破,燕荆平分!”“好!给寡人半年时间,定调兵十万与荆兵一起攻打赵国。”朗昭端起酒杯:“燕荆霸业,指日可待!”

    宫外的司马志得知跃秦王亲临燕国,已经说服皇帝联盟,心中悲痛不已,写信给留鹰王:臣无能,跃秦王朗昭携妻李楹亲临燕国,已说定联盟之事,燕国将在半年内调齐十万兵马与荆国同分赵朝,臣欲留守燕国,寻机刺杀国主李岱,乱其国政,毁其联盟。望留鹰王派勇者相助,罪臣司马志跪禀。

    世廷把信拿给卢樾看后说:“万民君父,只要燕国皇帝一死,燕国子民服丧三年,三年后,燕国再来寻仇,荆兵已退,我朝再御燕兵,还有胜算。”卢樾跪地请命:“臣愿往,杀李岱!”世廷拿剑给他:“壮士一去,不复还!”卢樾握紧长剑:“卢樾,生是赵朝臣,死是赵朝魂!”

    韶葙和朗文一起出宫听戏,台上戏子诉尽离愁。韶葙感叹:“初闻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朗文说:“以前,我喜欢哥哥的一个侍卫,哥哥不愿我嫁他,后来,他战死了,让哥哥带回来一封信,他说:他不想上阵杀敌,我喜欢听戏,他就想变成那唱戏的人,我喜欢划船采莲,他就想变成那破烂斑驳的老船,渡我东西。”韶葙看着她的眼里落下泪珠“我得了眼疾,眼睛本就不好,他死后,我连他葬在哪里都不知道,日日伤心流泪,就哭瞎了双眼,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韶葙安慰她:“青山埋忠骨,你的心上人一定是葬在了一个风景绮丽的地方。”“要不是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真的很想去看看他长眠的地方,不知道那个地方,背不背风,暖不暖和?”韶葙看着她的眼睛:“或许,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你说什么?”“我以前治过眼疾,但也没有十分的把握。”朗文捉住她的手:“真的吗?你真的会治眼睛?我—”“嗯,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让我试一下。”朗文慢慢的收回手:“宫里的太医都说治不好了。”“我不是太医啊,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朗文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唱戏:“十年生死两茫茫……”

    在回宫的马车上,韶葙问她:“这段时间,我都没有看见你哥哥,他去哪儿了?”“哥哥带我嫂子回她母国探亲去了。”“娘娘的母国在哪里啊?”“燕国。”“哦”侯爷曾经说过要阻止燕荆联盟,难道朗昭是去说联盟之事的?“娘娘是燕国的公主吗?”“是啊。”“娘娘蕙质兰心,确实很配朗昭哥哥。”“嫂子很贤惠,不过,我哥哥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她。嫂子有时候还跟我说,哥哥冷落她。”“不会吧,娘娘可是燕国的公主,朗昭哥哥怎么会冷落她呢?”“我也不知道啊,情爱这些事情,有时候,好像连哥哥也挺无奈的。”“既然是两厢情愿,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是不是朗昭哥哥变心了?”“变心?想要变心,也得要有一个喜欢的人啊,不然把心放到哪里去?”“再说了,哪有那么多两厢情愿,两国联姻,多少也是有些权宜之计的。”韶葙说:“你说的也是。”

    回到房间,韶葙的心开始乱了。朗昭一定是去联盟的,如果成功了,那赵国不是就要亡国了吗?赵国本就势弱,燕荆一旦连手,那是志在必得啊。侯爷,你一定寝食难安了。

    朗昭回朝禀告朗宇皇帝,联盟之事顺利完成。两人都很高兴,一起用膳喝了些酒。李楹都要睡下了,朗昭才来敲门:“楹儿”楹儿穿着寝衣去开门:“侯爷”朗昭抱着一些绸缎进来放在桌上。“侯爷,这是做什么?”“这些都是我跟皇上要的上等丝绸,皇上兴起,都赏给后宫,趁着还有,我给你要了一些来。”“多谢侯爷。”“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好像都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我粗心大意惯了,也不知道你们女人家的心思,日后,你要是看上什么东西,直接管我要就好了。”“臣妾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侯爷的心。”朗昭有些尴尬:“哈哈,你我既是夫妻,我心上自然有你。”楹儿抱住他:“那楹儿想要一个孩子。”朗昭抬手抱住她,心里想的是韶葙,但又转念一想,楹儿总该有个孩子,这样她才能够心安。

    “姑娘”朗昭走来,大声笑道:“你是有多无聊啊,竟然在池子里垂钓。”韶葙说:“我一个人,也找不到其他的事情做。”鱼儿上钩了,韶葙把金鱼拉上来,解了鱼钩丢回水里。朗昭跟她说:“你要是觉得闷,我带你出宫去玩吧。”“你真的有时间,就跟我去山上给你妹妹找治眼疾的草药吧。”“你能治她的眼睛?”“能治好一点,至少要看得见近处的东西。”“如此甚好,妹妹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韶葙说:“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最近确实有些事情要处理,等过一段时间吧,有空了我就来找你。”“嗯”“对了,你也可以给我说是什么草药,我派人去找就行了啊。”“我要找的药很稀少,长得也跟一般的花草差不多一样,很难找,见过的医者怕也没有几个。”“你这么厉害啊,还懂医术。”“我入宫之前,便是开医馆为生。”“哦”

    过了两个月,李楹发现自己怀孕,兴冲冲的来找朗昭:“侯爷”“侯爷”“娘娘,您慢点儿。”朗昭的侍从走出来:“拜见娘娘。”“侯爷呢?”“回娘娘,侯爷他随韶葙姑娘出宫去了。”“韶葙?他们去哪儿?”“侯爷没说,我不清楚。”“哦”李楹转身走了,脸渐渐的冷漠了。

    朗昭背着背篓,跟在韶葙后面瞎折腾,他什么草药都不认识,跟着韶葙只图个好玩。看到开得鲜艳的花还手痒,摘了瞅两眼就扔了。“这里有几朵蘑菇,摘回去炖肉吃。”找了大半个山头,草药没找到,朗昭倒是采了不少蘑菇。

    两人走到高崖边,山风吹来,朗昭张开手臂大喊:“好凉快啊!”韶葙走近崖边,低头去看断崖下长势茂盛的花草从,朗昭放下背篓站到她旁边,手指捏着她的一点衣袖,怕她掉下去似的。韶葙看到风吹动草丛,草丛散开,露出了几根微带蓝色星点的葎草。“就是下面那种。”朗昭看了一下:“哪种啊?”“带点蓝色斑点的那种草。”“我怎么没看见?”韶葙蹲下来就要下去,朗昭忙拉住她:“我下去采,你在这里看着。”“那你小心点。”“我肯定小心,可不想掉下去,粉身碎骨。”朗昭伸脚探了一下凸出的石头,踩在上面下去了,朗昭转头去看崖底:“好高啊,我会不会掉下去啊。”韶葙紧张的看着他,伸手去找草丛里的葎草。“找到了。”韶葙说:“把根拔出来。”他一把抓住有葎草的那些乱草,连根拔起。身体倾斜,重心不稳,脚偏了一下,把石土推踩落下去了,韶葙急忙抓住他的手腕,朗昭自己也吓了一跳。“你快上来。”朗昭迅速的重新找了个落脚处,扬脸看着韶葙紧张的样子:“差一点就英年早逝了。”“你还笑,快点上来!”“你先松手,你抓着我,不好上来。”“那我松手啦?”“嗯”韶葙慢慢的松开手,只离近着随时准备抓紧。朗昭登上来一截,看到她不敢离远的手,若即若离的放在自己手边,突然明白了妹妹为什么会不顾阻挠的去喜欢一个小小的侍卫,你合我心意,我便不管你是谁,只想和你在一起。朗昭看着她滴下汗珠,长发从肩前垂下来,这一眼,我连你头上的蓝天白云都觉的很美。韶葙望着他的眼睛,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朗昭把手中的草丢上来,两手并用,很快就爬上来了。

    韶葙把黑根的葎草分出来,朗昭看到她的手腕擦伤了。肯定是刚才在拉自己的时候在石头上擦破皮的。朗昭拿出揣在怀里的绣帕:“我给你包扎一下。”“嗯?”他拉过韶葙的手用绣帕包扎:“这不是我的绣帕吗?怎么在你这里?”“我捡的。”韶葙想起来了,朗昭拽自己上马的时候掉的绣帕,原来是被他捡了。她听到鸟叫声,偏头去看,旁边的绿树上有个鸟巢,大鸟捉来了虫子,小鸟们叽叽的叫着张着嘴巴要食。朗昭看她认真的看着小鸟们争食的样子,抬起她的手,亲了一下。韶葙转过脸来,发现了他干的事,抽出手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做什么?”朗昭含笑,微低着脸,看着地上跑过去的蚂蚁,眼神无处安放。韶葙见他脸红了,也不生气了。捡起葎草放到背篓里“我来背吧。”朗昭赶紧站起来,背着竹篓走在了前面。

    韶葙捣药给朗文治眼睛,朗昭炖了蘑菇鸡汤端去给李楹。楹儿知道朗昭带韶葙出宫去了,以为两人是去玩,心里不太高兴,现在知道两人是去给朗文采药的,又喝着朗昭亲自炖的鸡汤,心里便舒畅了。不管你到底爱不爱我,至少我有了孩子,以后也算有个依靠了。朗昭看她喝完了鸡汤:“还要喝吗?”楹儿擦了一下嘴,轻笑到:“不喝了,哪里喝得下这么多啊。”“不是说,孕妇都很能吃得吗,我还以为我舀得少了。”“这几日害喜得厉害,都吃不下什么东西,还是侯爷炖的汤才喝了一碗。”“那你要吃酸梅吗?”“备的有了。”“那你注意休息,我去皇上那里批奏折,我刚一回来公公就来叫我了,说奏折多了,皇上一个人忙不过来。”“臣妾知道了,侯爷快去吧。”

    “皇上”朗宇抬头看了一眼:“方州乃富饶之地,每年上交的粮食都是最多的,但今年牧童玩火烧了不少庄稼,因为方州多是水田,却没有大江大河,没能及时扑灭大火。知州上奏要求修筑运河。但齐县又闹了蝗灾,颗粒无收,官府还错判了一案,误斩了四人。”朗昭打开奏折说到:“那皇上是要修运河发展方州还是要抚慰人心拨银两去齐县救灾啊?”“朕就是拿不定主意才问你啊。”“那就修运河吧,齐县人少,还经常有劫匪去县里抢劫,知县也管不了,年年剿匪,年年都有抢劫,这次蝗灾,粮食也不用收了,让官民一起上山剿匪,什么时候强盗都杀光了,什么时候给齐县拨救灾银两。不然剿匪的事一直拖着,得拖到什么时候去。”皇上想了一下:“也行,就照你说的办,让齐县先把粮仓开了。”朗昭看着奏折,想起断崖边上,自己亲韶葙手指的情景,情不自禁的傻笑着,皇上见他这般模样,打趣道:“皇弟这是把心许给谁家姑娘了?看奏折都能笑成这样。”朗昭一改笑颜,认真的批阅奏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