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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缥缈孤鸿影(1)

    目送着小林跌撞跑远的背影,洛羽觞取下头上发簪,任头发被风吹散。

    “我这样告诉他是不是太过残忍?”见无人作答,她淡淡道,“不,这是他应受的惩罚。”

    “你不过是想让他断了对你的那份念想罢了,何苦找这些缘由?”

    见心中所想被容玦一语道破,她不免抬头看他一眼,冷笑一声:“左使真是好雅兴,不去安慰方才追出去的你家主上,反倒留在这儿胡乱猜测,你难道不怕与她再度决裂?”

    容玦不予理会,只深究道:“我猜,她的出现在你意料之外,所以你今日找我来定另有所图,莫非……你真想回去?”

    羽觞默不作声,将手中羽扇跟发簪丢掷一侧,任微风拂面。

    终于,她启唇,吐出的声音略显喑哑:“然后呢,师弟,我该怎么做?”

    容玦轻叹一声,从袖中掏出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顿时风浪乍起,飞沙走石,符纸被点燃,火光渐渐将羽觞包围。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想好了吗?”隔着烈火,他看到她笑着点点头。

    容玦,这是你的使命。

    他闭上眼这般想,似是以为不看就不知曾与他同为一门的女子的惨状。

    与以往不同,他没有听到除噼里啪啦的烧灼声以外的其他声响,好似她事先便预知到这烈焰焚烧的痛苦,于是万分从容地一一承受。

    她可恨么?是!她背弃了自然法则,肆意流窜在外,引得他母亲临死都耿耿于怀;她刻意接近席城空,又不顾往日情谊杀之,从而夺得永生;她利用自己夺来的身份,骗取别人的感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蛊惑、利诱……

    但,她也可悲。她在短短十载的生命里可曾真正快活过?或许曾经有,可也被她自己毫不吝啬地碾碎。

    那这样一个随意终止他人生命的自己,又与曾经的她有何区别?!

    一挥衣袖,火光尽灭。容玦抬眼,可那余烬中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符未尽,人已无,如此只能说明——洛羽觞已被他人人劫走。

    容玦蹙眉。

    会是谁?

    *

    在火光乍现的一刹那,洛羽觞在想,她这荒唐可笑的一生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

    跳跃的火光中,她看到一个影子笔直的立在远处,火光竟照不清他的面容。有人说,人在最绝望的时候会产生幻觉,于是,她将那个影子看成了那人。

    朝着远处一笑,她出声轻唤:“师兄……”

    ……

    “你,带我走。”

    “为什么?”那人将眉毛拧起,毫不掩饰对她行为的诧异。

    “因为我可以让你获得你想要的。”

    “那小丫头,你可知我想要的是什么?”

    “自由。”

    她与他是同类人,一生都被一物束缚,只不过束缚她的是空灵树,束缚他的是虚桐山庄。在“偶遇”他前,她已做足了功课,知道他所爱和所恶,加以她编的令人听之垂泪的身世,她顺利随他入了虚桐山庄。

    座上的是位长者,听他唤其师尊,她也如此称之,却引来那位师尊的大笑,称女娃娃难成大器。

    她正待争辩,却见他跪地,恳请师尊将她收归门下。

    她至今不知当初他如此行事,是为了什么。

    “以后叫我师兄。”他俯身,将飘落在她头上的花瓣一一拈去。

    后来她才得知他名为席城空,是当时虚铜山庄右使,而他们的师尊便是庄主,同时也是幻璃丞相裴渊,容玦的舅父。

    ……

    “师兄。”她忽然清醒,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幔帐,去听见身旁一懒散声音似嘲似弄:

    “看来你当真对那个被你亲手处决的师兄念念不忘呢!”

    她转脸,见南暝澈身披玄紫狐裘,头戴银铝面具,坐于床侧,不免疑惑道:“你不是说……”

    他捂住她的嘴,做出噤声样子,缓言道:“在你对我还有利用价值之前,我不会让你死。”

    “哦?”她拿开他的手,嗤笑一声,“那您想让小女子为您做什么?”

    “虽然经过你的指引,我已明确得知我王妃现处何地,可我不想让这局棋了无生趣的结束;”他撩起羽觞的一缕发丝,“先前有一蠢女人不自量力,假扮于她,混入我南暝宫,现已被我打发出去;而你与她相处多年,又擅‘千变万化’,模仿她于你而言应该不难吧!”

    “你想借此平息外界舆论?”

    “聪明。”

    “那你为何不接她回来?”

    “我自有办法令她心甘情愿地回到我的身边。”

    羽觞见他如此,不再加以评论,闭目不语。她这一生就是他给的,听他的话做伏音的影,又有何不可?

    只是,她不甘啊……

    *

    不久,丝箩城门上的告示被揭下,殷家门口挂上了红灯笼,两大喜事随之传遍丝箩。

    一是南暝的王妃被找来,门口的禁令解除;二是殷家喜宴择日举行,适龄男子再也不用担心被夜叉殷罗的绣球砸中。

    邻里邻外都在传,殷家姑爷自知被殷罗砸中后一病不起,似有抗婚之意。

    这民间揣测一不留神传到殷家小妹的耳里,于是乎,喜帖尚未发完,灯笼尚未挂全,左邻右舍便见殷罗自个手持长鞭,立于客栈门口,对着门口伙计说了声:“叫你少东家出来。”

    那伙计立即吓得声音发颤:“请、请等一下。”忙进入客栈找付小林等人,刚巧小林大病初愈,正起身走动,伙计见如此,便一不做二不休,扯着小林,撒腿儿跑到门口,推出小林,躲入栈内。

    见其果真病了,殷罗信了传言,扬起鞭:“你真想抗婚?!”

    小林正心情低落,没看她一眼,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口中喃喃道:“不是的……”

    殷罗心情舒畅,收起鞭,以防万一,又问道:“你不想娶我?”

    陷入回忆中的小林,压根没听她问些什么,又应了一句:“不是的。”

    殷罗心满意足地点点头:“那就好,若是你抗婚不从,”说着又将鞭子朝着大地一挥,“你懂得。”

    霎时尘土飞扬,看热闹的人列开老远,唯独小林立于原地,屹立不倒。

    见此情况,殷罗更为满意,暗叹自己手气好魅力足,说了声“后天乃大吉之日,就那天吧。”接着便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谣言转而不攻自破,付伯隔日便上殷家下了聘礼,小林的婚事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尘埃落定。

    被邻里称为好男儿的小林,在得知自己当时所言为何后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