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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月断修罗府(2)

    “伏音,连你都觉得我做错了,是吗?”南暝澈惶然地像个孩子,喃喃自语,“是啊,我是错了……”

    她看着他的模样半晌无言,不错,他真是醉了,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

    她说南暝澈是在空想,是在坐吃山空,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日复一日思索着复仇复仇复仇,醒来后不过又是周而复始罢了!南暝澈尚且可以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她却连那个人在哪里、怎么接近他都不知道。

    五十步笑百步,真可笑!

    “今天是什么日子,陛下难道忘记了?竟然有功夫找我闲聊,呵……”听到关门的钟已被敲响,她有意提醒,那人却无意间告诉她个重磅炸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不知道,”

    他轻呵道,“那个雁澜,是裴渊派来的奸细啊!”

    南暝澈告诉她,雁澜也如容玦、羽觞一般,是虚铜山庄若干弟子之一,她起先为幻璃舞女,是裴渊安插的棋子,因那日宴会风波,自感过于瞩目,隐去,潜逃东芜改了籍贯,又经庄中安排,跻身使臣队列,前来南暝和亲。

    这横跨三国的奸细啊,着实令伏音内心撼动一番。她不知那个小小丞相怎有这般通天的本领,也不知那些人为什么都这么心甘情愿为他所用,害得四国无法安稳,无数子民流离失所……

    “我冠她以名,置她于高位,一来是给东芜一个脸面,二来是让她掉以轻心,三来便是为你日后留个虚位,”澈眸中有异样的亮色,“当她于我无用殡天之日,便是你顶替她的名号重登凤位之时。”

    “陛下,我不明白,”她轻声说,“我永远猜不透你的心思。”

    “应该说,你猜不透很多人的心思,”他随手轻拍她的头,“我曾让朔月与雁澜见过面,显然他俩是旧识。”

    “嗯,是以,那人以她相挟,勒令朔月于牢中或庄中杀了我。”

    他轻笑出声:“以她相挟?她雁澜在我南暝好好待着,容子夜怎能威胁到他?”

    “那或许是南暝还有人帮衬,又或许是朔月死忠他,也或许是……我、我不知道。”

    借着酒意,他愈发猖狂,单手夹住她的下巴,掰到他面前,笑意浓浓:“到现在了,别说面对他,你连提他名字的勇气都没有,如何复仇?”

    硬生生挤出一个“我”字,伏音却听他道:“线人传来有关他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她起先一怔,而后连连点头。

    “好,”他松开手,和颜悦色道,“我喜欢听故事,你拿你的过去来换,我就告诉你有关他的现状。”

    她疑惑:“过去?”

    他点头:“不错,有关我出现之前,你在幻璃和丝箩所有的一切,有关你和他的过去。”

    最后,为了那些有关那人的消息,为了复仇计划能顺利设计和执行,她妥协了。每日每晚,南暝澈如约前来,她就把脑袋里尚存的记忆全盘豁出;他听她平淡模糊的叙述,有时也会挑衅地奉上句“亏了是我,唤作别人定会听不懂。”,更多的时候,则是揉揉她梳于脑后的发髻,沉默不语。

    她说:“有时候,你不光是这张脸,连动作、带给我的感觉,都跟小时候的赤凌一模一样。”

    他闻之一颤,幽幽道:“是吗?”

    讲完一段故事,他会如约告诉她容玦的近况,无非是什么在幻璃待着,衣食无忧,性命无忧,单单听这些消息,她仅仅是轻蔑一笑。

    从他的寥寥情报可以听出,那人现在所过的生活是伏音可望而不可即的,甚是惬意,与闲云野鹤一般无二。

    可那人,配吗?

    她迎着光望向天边游弋而过的雁,寻不到答案。

    *

    在那段漫长而枯燥的时间里,伏音日日在庭院中苦习剑术,她那前任夫君很是客气,每日都会派名随从陪她操练,那些人打法不同,各有千秋,方便伏音从中汲取经验,掌握与不同人打斗的能力。

    对此,她很是感激,便于一日傍晚,在院内厨房亲手熬制碗银耳粥,等着澈来喝。

    首次看到那碗粥时,他却是不可置否,道了句:“你以为用我南暝的食材,加点水熬了个东西,就可作为酬谢了?”随即尝了一口,啧啧句:“嗯,果然只是放了水而已,如若再加了点蔗糖,恐怕又要多糟蹋东西了。”

    她听着愈发恼怒,终是怒不可遏,当即夺了他手里的勺匙,笑笑:“陛下,您不喝就算,没人逼您喝。”

    “没关系,我不介意。”他夺回勺子,将碗里粥一应喝完。

    正当她以为自己厨艺已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时,却见眼前人边拭掉嘴角的余渍,边悠悠道:“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我大南暝何时引进了这么一名不入流的厨子?”

    被扣以“不入流”的帽子,伏音忍了又忍,终是挤出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您老随便尝尝,不说话没人把您当成哑巴。”

    而后,澈笑笑,如她所愿没再吱声。

    *

    数月来,伏音过得生活都如上述这般漫长却颇为宁静,可终有一天,这样的日子会被种种始料不及的事打破。

    那日晨光初露,伏音摸来一本书,坐在院前石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看,直至阴影遮住书上光亮。

    “你这几个月过得很是惬意。”

    她感到手边一轻,循声抬头,听眼旁那抹熟悉的影继续道:

    “原本还担心你会遭遇什么不测,现在看来我确实多虑了。阿玦说那人不会让你身处险境时,我心里还不信,眼下看来,苦的是我那个对你一往情深的小师弟一人而已。”

    “羽觞?你、你说什么?”伏音本想问“你怎会在这里”,可听了羽觞的一席话后,她就只觉得信息量过于庞大,一时间竟难以消化。她原本喜欢、拼命想要成全的那个人,现在却恨之入骨的那个人,对自己一往情深?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洛羽觞定是受了那人什么法术,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另外……

    “你们已经发现了,不错,我没能遂了他的心愿,活得好好的呢,怎么?羽觞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将我带走,赶尽杀绝?”

    “呵——亏他想要护你周全,替你守着那座孤城,你竟是如此怨他、恨他,一丁点情分都不顾!我洛羽觞从不想干预他人之事,今日我倒想看看,你这双看似灵动的眼看到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羽觞挑起她的下颚,细细端详一阵她那尚处嗔怒中的眸子,心下沉了些许,“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