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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夜火话情深(1)

    她一怔,心下没缘由地狂跳。

    她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肃容道:“付伯一事已经有了眉目。”

    “说来听听。”

    “我隐约觉得这跟洛羽觞有关。”她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诉给容玦,见他听过后神色依旧,没有太多讶然,伏音隐隐觉察出他早已得知,以为他要徇私,心生庇佑。

    “所以,你想留下来‘惩恶扬善’?”他挑眉。

    她小鸡啄米般点头,随后补充道:“至少我想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原因。”从付伯死的形式来看,他并没有太多痛苦,走时还挂着微笑,说明凶手并不是在进行仇杀,是不是正如小林所言,源于南暝澈唆使还有待推敲。

    “你若是想知道,我路上讲给你听。安伯已经备好马车,你收拾收拾向大家告个别,我们晚上出发。”他的语气不容商榷。

    “啊?”

    “会有人代我赴约,你不必劳心。”他说,“况且,你也该听我一次了,不是吗?”

    她讷讷出声提醒:“侯爷,我何时违抗过你的命令。”

    “很好,愿你这次也不例外。”

    “是。”她隐约明白容玦已经知晓自己是谁,正想旁敲侧击,以解心中疑惑,不料他却道:

    “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既然已经选择了新的身份,就要熟悉它,运用它,时刻警醒着,告诉自己‘你是谁’,而不是两三句就露出马脚,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的过去全都公之于众似的,他派你来真是高估了你。”

    她讪讪开口:“侯、侯爷又开始说胡话了。”

    “我是不是说胡话,你心里清楚。”他冲她一笑,尽管这笑容带着狡黠,如昙花般一现不再,但还是让她想起最难忘的那段时光,那时,他虽不爱说话,就算说出来也多是伤人的言语,但他笑起来很好看,也似这般明媚,宛若阴暗地牢里面窥见的一束光芒。

    她又开始彷徨了,正所谓心动则乱。

    “我不会阻你,但也同样不会帮你,一切都得靠你自己,愿你多长点心,免得以后出差错,我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瞧吧,每次他都能在盛夏时节放些冰柱子进来。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如此,一点也没变。她暗自腹诽。

    “好了,退下收拾去吧。”他淡淡道。

    “是,侯爷。”她应声退下,因未曾回头,也就没有瞧见身后容玦随行的目光。

    他痴立在庭院中,看她手植的小树长地茁壮,想起他教她习剑,想起她去枫叶谷救她,想起付伯口中的那句“此去凶险,欲求无果,得不偿失,失不得复。”,想起付伯和画烛聊得畅快,想起小林入夜给依荷送糯米糕,想起他和付伯下棋,想起付伯轻叹着“你是唯一一个会念伏灵诀的人,只有你才能使灵果复位。”……他想起来或大或小的很多事,都曾在这或里或外的客栈里发生过。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回头一看,怎么什么都变了呢?

    他沉默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往前走,那里有付伯常坐的石桌,上面散落着黑白棋子。

    “付伯,您去天上找我的父母了,是吗?你们相认了没,这么些年,她可能都认不出你这个小师弟了……”

    “您这一去,小林跟殷罗的婚期又得延迟了,你不是最盼着他俩结婚吗,怎么连这半年都等不了?”

    “我就要带伏音回幻璃了,这两年,我一直在暗自笼络朝中各方力量,愿为父亲正名,愿把江山原封不动地交还给安垣,可是好奇怪,裴渊似乎一点觉察也没有,他对我不再设防,反倒一再重用我、给我加官,现又废了宰相,欲另设机构平分其权,朝中除太子之外就属我权力最大……他想先给予我无上的权力,最后却要以谋逆之嫌除掉我吗?但他何必要如此费事?明明他动动手指就能办成的事……我想不明白,要是您在就好了,您这么聪明,一定知道答案。”

    “还有啊,您说,我带伏音回来,是对还是错呢?”

    他低声轻问,像是喃喃自语,也无人应声。他也自然知道,根本不会有人会回答。

    *

    戌时。

    马车行至郊外,起初一路可听泠泠的溪水声也渐渐消音,此地既不傍山也不依水,视为空旷,是个下脚安帐篷的好地方。

    入夜时分,侍从相继进了帐篷,仅留下几个当夜值班的守夜。因是新来的,伏音没来得及加入编制,搞不清自己是该守夜还是该入帐,又觉得自己这些天来,除了对他们的侯爷“寒虚问暖”外,没多大贡献,想了想,就跟着随行的侍从们捡了柴火,钻木点燃火折子,堆成火堆,在旁侧蹲守。

    此时正逢寒秋,瑟瑟秋风沾带着夜的凉意透入每个人的心底,守夜的多是男子,个个又深知北方寒冷备了衣裳,见伏音一个的小姑娘,没穿多么厚实的衣服,就抱膝坐在火堆旁发呆,念及家中同岁的孩子,不免心生不忍,安伯便出声劝她回帐。

    哪知这丫头犟得很,他好说歹说都没把她劝回去,反倒被她说得隐隐有了困意,一心想往帐篷里钻,又听她道:“叔,您年纪大了,本就不应摊着守夜这种费神的差事,而我年纪轻,本就不到出来享用的年纪,再者我初来驾到,一无倚仗,二无对侯府的贡献,您就行行好,让我替您一夜,圆了我的一个念想,可否?”

    听她刚说几句,那群年轻的就临时变卦,纷纷倒戈,怂恿他回去,说什么“侯爷又不在,跟着太子入了林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也着实犯困,就遂了他们的意,舍下薄袄嘱咐那女娃穿上,随后入了帐。

    余下的两个,见年长者走了,拘谨的心马上退隐,不时跟旁侧的伏音搭上几句话,问她哪里人,家住何处,为何入了奴籍,又怎么随侯爷来了这里;伏音皆胡乱编造着,一一回复了。

    他们也并非怀揣什么歹意,伏音的面相也未能达到令他们心生歹意的地步,只是平日里他们跟男人处处惯了,突然之间见到个异域女娃娃,不免感到新奇,便凑近她多问了些,甚至还有一个激动地揽住伏音的肩,拍着胸脯说:“谁说你来幻璃全无倚仗?从今以后我胡六就是你的大哥,侯府有谁欺负了你,尽管来找我,哥帮你摆平!”伏音也不恼,知胡六是喝了点小酒,只笑着应下,又不留痕迹地抽身。

    这一抽身不要紧,刚好碰到一个人的布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