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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火话情深(2)

    她怔忪一瞬,随后仰起头往后看去,却撞见容玦幽静的眼眸。

    心下犹如百鬼作祟,狂跳不止,一刹那间竟分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侯、侯爷。”她随另外两人唤道,见他们皆起身直立,她才意识到自己应当站起,正要起身,却被容玦按了回去,只听他冷淡出声:“你们都回去。”

    伏音想往后望,想看看裴晏在不在,视线却被容玦挡的严严实实。

    胡六纳罕:“侯爷?”

    “怎么,不懂?”容玦蹙眉,凛然发令,“我叫你们回去,入帐安寝。”

    他们皆神色一凛,知容大侯爷心情不好,不再多问,担忧地朝伏音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一退下了。

    容玦脸色这才稍缓和些,刚坐下,忽见伏音起身背对他往外走,不由脱口:“干嘛去?”

    伏音转过身,一脸不解:“回去,入帐安寝。”又不见他噤口不言,补了句,“你说的。”

    “……”

    他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伏音的理解力。好像在她眼里,绿的都能成红的,黑的都能成白的,就好比说现在,他叫胡六赵四二人回去,却硬生生叫她误解,把她自个儿划定为他们当中的一份子,真是失败透了!

    他抬起头,却撞见她被烈火映得红润的脸庞,不由又想起自己眼睁睁看她被人揽住的情景。

    呵,那群人就不能离她远点嘛,还有……这家伙就不知道回避下嘛?

    真是的!

    他不由气闷,别过脸去,又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侧,哪知她又反应了几秒,半天不见动静。

    他忍无可忍:“你难道想让我今夜一人守夜?”

    “有何不可?侯爷法术武功不低,反倒扮作柔弱日日被人保护了这么久,今夜借一宿难眠的契机,倒可‘大展身手’只身护佑你的这些侍从,树立你在他们心中的威信,莫不甚好?再说了,入夜时分,侯爷非拉我这个武艺不精的弱女子守夜,敌人要是真的来了,我还得拖你后退,你还得顾忌我不是……”

    容玦这下以为伏音先前不解之色多半是装的,没好气道:“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不愿同我守夜吗!好好好,我懂!你见你胡大哥被我逐去歇息了,便不想继续装老好人在这儿守夜了;话说你胡大哥这人呢,为人豪迈爽快,今年二十有八,尚未婚配,等你寻完仇又跟南暝的那位闹掰后,他那里倒是个好去处……”他不去看她,一味去加柴火。

    等他听到她坐在自己旁边的声音,手下动作一滞,又把点燃的火折子放入火堆里。

    这家伙就该放边上晾一晾,总不能一味由着她的性子来,那日后她不得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一直都没等来她回应,他便也随之保持沉默。

    其实,伏音搞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原先只是想肆意调侃他两句,没曾想却换来他如此言语,心就凉了半截,她瞧他说那番话时语气淡淡的,也隐约可听出似讽似嘲的笑意,便把它当了真,哪怕随后就凑近灼热的火种,心也捂热不了,只因脑海中一直有那番话回旋——

    那话说得好像他巴不得把她拱手送给胡六似的。

    夜渐深。

    他们一直没搭话,使尴尬的氛围维持至今。

    伏音裹紧身上的薄袄,越发觉得今夜的风是往日无法比拟的,就连眼前的熊熊烈火都无法击退它的凛冽。想毕,她又朝那抹火星子挪了挪,忽而听容玦开口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洛羽觞出于什么原因去杀付伯吗,今夜我将给你听,如何?”

    她轻嗯了声,也不知怎的就不轻不重加了句:“怎么,你很了解……”

    容玦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这才朝她看了一眼,她抱臂瑟缩在火堆旁,活像个干瘪的麦穗,面色也算不上好看,男式薄袄被她穿得宽大而蓬松,显得不怎么顶用。

    见状,他忙解下身上的绒袄披在她身上,又帮她戴上帽子,一来二去终把她围成个圆球;而后,用手探她的额头,见并无异样,又攥紧她的双手,恨不得把所有的热量都传给她。最后,他暗自松了口气,忍不住皱眉道:“你冷都不知道吱一声嘛?笨死了!”

    伏音看他称得上是焦急的模样有些发怔,又见他边帮她捂手边阴阳怪气道:“你胡六大哥可有一件裘皮大袄,怎么没见他把它给你,反倒舍给你这件薄的!”

    想当然的,他把她身上的那件薄袄当成了胡六赠与的。

    许是冻得恍惚,又许是以为深陷梦境,她竟鬼使神差般将他的字脱口而出:“子夜……”

    他一怔,随后便忘却先前所有不快,紧紧把她拥入怀中。

    彼时,火光正胜,她靠着他的胸膛,看橘色的暖色映着他们的影,任“咚咚”的心跳声在耳畔回响。

    好响、好温暖。

    像是一艘漂泊的船只终于找到了能够皈依的彼岸——纵使旁侧黄沙滔滔、浊浪排空,也可全然忘却一般。

    “伏音,我知道是你,”他哑声道,“欢迎回来,再也不要走了好吗?”

    如果真的可以该有多好……

    她的睫毛不禁颤了颤,任由泪水打湿眼眶。

    这终究是一个美好的愿景,于他于自己都是,且不说盘亘在他俩之前的新仇旧恨,仅是“她是灵果”这一事实都能这愿望驱掷一旁。

    于是,她故作讶然:“侯爷,您又误会了,灵心的意思是,差不多到子夜时分了。咦,原来侯爷的字唤作‘子夜’!”

    察觉到容玦呼吸一滞,伏音忙抽出身来。

    “子夜时分?”

    她能清晰听到他嘲弄的语气,不错,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是个拙劣的借口。

    “现在戌时多,离子时尚早;你的时间观念还真是让人兴叹!”

    他还未有从刚才的言语中回过神来,言语里已然沾了对人对己的讽意;见他仓促起身,转过身去,种种行状多显狼狈,伏音不免生出些许歉意,只好唤声“侯爷”,可容玦俨然不再理会,她想了想,鼓足勇气追问:“侯爷可是应了我的,说要告诉我洛姑娘杀付伯的缘由,现下怎就抛掷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