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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一树桃花

    万事万物获得了,都要有付出,也许这就是李铭需要付出的。有些人或许渴望,李铭则是一点也不渴望。人永远要做人,不能做兽。

    书生二字,千钧之重。一定要坚定信念,为向往的理想世界,为人人平等的人世间。

    粉身碎骨何惜,要留清白在人间,此为书生。李铭想起了毕方郡故人邬公写的折子戏《书生》。

    邬公既是毕方郡的邬公,更是诸夏的邬公,更是整个东方万邦之邦的邬公。

    刀笔著书,大作等身。名扬诸夏,远及万邦。尤其出名的是,邬公根据自己的经历编写的戏剧《半生痴》:痴人已半生,半生只是痴;相思因有她,故能痴一生。

    李铭和邬公只见过一次,当时好多的人围着邬公,盼着等着,说上哪怕一句话。

    当时的自己太年轻,不懂相思,不知其苦。如今懂了相思,却已经深深害了相思,却不能就近请教邬公了。

    愿此一生,永远是邬公的那个《书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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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生

    从清晨到黄昏,躺床上一个人。

    闭目装深沉,诸事不过问。

    却说事事何曾顺心?

    何处的年轻人,思念莫要深深。

    眼角谁的鱼尾纹?缠一根鱼线抱怨青春,不自由的我们,

    爱吗?恨吗?以一个人。

    闭上眼睛到黄昏,山河落日人归隐。

    谢绝浮名困,做一个挣脱了枷锁的人,却何事不肯放下自尊?

    说骄傲不允许卑微红尘,说骨头不能软了赤子心。

    好追梦纷纷,与冰雪激荡青春,风骨长存。

    我爱一人深深,却脊梁不能弯下良心。

    稻粮莫为三餐谋,五斗米太沉,背不动红尘。

    理想如使命,誓要做昂首挺胸读书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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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此一生,要为天地立心,要为生民立命,要为往圣继绝学,要为万世开太平。

    只此一生,要做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一生说自己想说的话,一生做自己该做的事,不卑微,不迎合。书生我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李铭再次确认,他还是那个书生,天下苍生在心,念念不忘,哪怕柔弱的肩膀,还撑不起一片极小极小的清白之天,但李铭相信,总有一天他可以。

    武师级真气武技刀杀,李铭已经把涉及的11个穴窍全部有气态真气压缩为液态真气,但还是弱化版的入门,因为他还不是武师,而且没有相匹配的武师级破军七杀修行法。

    但短时间的爆发力勉强可以匹敌较弱的一级武师。除了李铭,别人不会选这条路,真气用来提升修为不香吗?却一再用来提升武技,谁让李铭喝血之后就可以恢复真气,真气多的用不完呢,不用来提升武技,难道浪费掉!

    因为武徒丹田内真气有限,撑不起武师级真气武技刀杀完整使出来,要不然威力更大,最多一分钟,李铭丹田内的真气就将耗空,算是一刀流吧,武师之下,谁也扛不住,只需一刀。

    这是李铭最大的底牌,李铭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必能成为正式武师。

    作为武修,修行法是根本,滋生真气,壮大丹田,好比扩大装水的容器好装入更多的水,丹田也是一样,修行法说白了就是好让丹田装入更多的真气。

    武修修行法配套的真气武技专为杀敌所用,丹田内真气再多,不会用,也是白搭。真气武技就是把全身真气利用起来的技巧。如破军七杀第一杀刀杀,无论是武徒级,还是武师级,都凶猛非常,适合正面杀敌。

    修行法与武技相辅相成。配套的武技,往往需要配套的修行法,练起来才事半功倍。

    而特定的真气运行发力方式在生死搏杀间有助于修行境界突破,破军七杀修行法及相匹配的真气武技,最适合卖命求生存、争天命的寒门子弟,简单易学,门槛低。当然威力相对小些。

    破军七杀修行法及配套武技,不仅在军中广泛流传,在民间也有很多人练习。

    虽然最高只能成为七级武师,但那也是高等武师,人尖子中的人尖子,诸夏之内,可以横着走了。

    李铭满怀信心,他相信靠着喝血能力,定能夯实他向上的底蕴,至少可以做到同阶无敌,因为他会把真气武技的数量和层次无限拔高。

    李铭不知道,合一塘的那个极微型灵脉是当前最重要的底蕴之一,可以帮他祛除血毒,否则喝血越多,问题越多,将来死得越快。

    周围好几股势力为合一塘内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灵脉,争夺厮杀不休,却找不到准确位置,求而不可得。李铭唾手而得,犹不自知。

    蜿蜒的人群和春天一样曲折悠长,路上李铭遇到好几只商队,用高大的沙驼兽驮运货物。

    一个铜制铃铛,挂在沙驼兽修长的脖子上,一路上叮叮当当。

    沙驼兽五六米高、十几米长的躯体,可以驼起动数吨重驮的货物,以植物为食,温顺听话。

    “你这皮毛卖吗?我出高价卖。”一位皮货商相中了李铭的皮货,未到蒲良堡,就想把李铭的货吃下来。

    李铭摇摇头拒绝了。

    后来,好几支商队的管事和李铭接触,想买下李铭的皮货,价钱相当可观,但被李铭还是拒绝了。

    李铭想把皮货卖给沁北县刘家在蒲良堡开设的刘家皮货店,虽然师父刘峰峦以及刘芷峦不肯承认,但他们确实都算是沁北刘家的人,即便双方几乎断绝了所有往来,但李铭还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哪怕少卖几个钱,也行。

    武师级真气武技刀杀,哪会平白变出来,刘芷峦虽然没说,李铭猜也能猜到,肯定是沁北县刘家给她的,行功图极为精准,功法注释极为详实,非贵族之家,拿不出来,让李铭少走了很多弯路。

    李铭当然心怀感激,那就用这一车皮货感激,而卖皮货的钱李铭肯定要收,他可是谷山村第一负翁。

    蒲良堡到了,乃是一座青灰色的军堡,巨石做地基,青砖包墙,用掺了小米汁的夯土填实,极为结实,当然造价也是刚刚的。

    10米多高的高墙围了一圈,两扇大门包了铁,不怕火攻。

    相传,做大门的木头都浸泡过特制的防火药剂,一般的火引燃不了。两扇大门特别厚,赶得上两个李铭的身高了,城门洞也好深,约有五、六米。

    这得有多重,每一次开门关门,三、五个武徒都不一定够。

    交过两枚铜元入城费,李铭赶着牛车入了蒲良堡。李铭来过好几次蒲良堡,这一次是李铭第一次一个人来。

    蒲良堡方圆四里大小,万余人在这里生存繁衍,打铁铺、宝药阁、百兽店、估衣行……鳞次栉比,好不热闹。

    尤其今天是赶集的日子,蒲良堡内的熙熙攘攘都是人头。

    来赶集的行人,以青壮居多,不怎么见老人和孩子,两铜元入城费,很多家庭还是想尽可能省下来的,能买两个大包子了。

    人们普遍穿着麻布衣服,偶见棉袍,还穿着冬天穿的羊皮袄的人也不少,只是敞开了怀,好散热。

    布幡一面又一面挂在店铺门帘上面,黑底黄字,或者黑底红字,有的秀气,有的大气,有的极为张狂。

    小摊小贩也好多,什么冰糖葫芦,什么小笼包子……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李铭喜欢地看着,这人间的烟火气,好迷人。或许他也要种一亩棉花,好纺了线,织成布,裁剪衣裳,裁剪一床新的被褥,为她准备。

    小吃摊前,李铭久久驻足。

    “水煎金刚牛肉包一铜元一个,吃了力大无穷赛金刚。”

    “纯正刚鬃猪烤肉串,一铜元一大串,肉多料足,便宜便宜。”

    “卖簪玉狐狸,卖簪玉狐狸,小家碧玉,智慧第一。”

    ……

    李铭馋水直冒,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了。那就吃,再穷不能穷了肚子。

    一手拿着水煎包,一手拿着烤肉串,吃吃吃。

    大黄急得围着李铭乱转,看它可怜,赏它一个包子,肉馅的。

    安抚了大黄,安抚了肚子里的馋虫,李铭赶着牛车往刘家皮货店所在走去。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蒲良堡,但热闹繁华对暂时在合一塘远离了人间烟火的李铭,冲击很大。

    看着不远处高大巍峨的青灰色高墙,好想上去站一站,不是军人,也无官职,连登高墙的资格都没有。

    听说上面宽得能跑马,李铭想合一塘的寨墙什么时候也能这样,也能繁华如此,也能巍峨高大如此。

    一个个街道整齐划一,一排排房子整齐划一,青石板铺的街道,青砖青瓦盖的房子,好不赏心悦目。

    一个挂着大红灯笼的高门大户,门前的一株桃花竟然盛开了,火红火红,如这个春天。

    李铭第一眼看到,就入迷了,眼睛一动不动。

    好想折一枝,学种桃道士,插在头上,模仿那份洒脱与不羁: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而今日又是,前度刘郎回来了。

    好想有一个佳人,倚门而望,微微一笑,倾城倾国,而来年再至,已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还有那首《桃花诗》,于此惬意: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任凭: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似乎,一见倾心,沉浸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肉眼看不到的所在,神秘物质从桃树上,围拢过来,侵入李铭的识海,一幅幅画面在李铭的识海里出现,什么种桃道士,什么倚门姑娘,什么桃花仙人,让李铭欲罢不能。

    “这人不会是傻了吧,在这摇头晃脑什么?”

    “对啊,还用手比划,像不像在抓那个东西?”说着,一个猥琐的路人,比了个球。

    “还别说,真像。”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一个路过的书生听了周围人的议论,气愤不已,年轻人都这么胆大了吗?

    “听说这是姜队正特意请法徒施法催开的桃花,全沁北县独此一株。”

    “姜队正豪气。”

    “要不咱上去摸两张皮子,发发小财。”某个蠢蠢欲动的人,对李铭旁边的牛车动了心思,看出来,那明显是李铭赶的牛车,趁着对方像傻子一样着了魔,刚好方便偷盗。

    “你不要命了,没看到腰间副村正那块牌子,你不想活了,别拉上我。”

    某个人一阵后怕,额头见汗,还好还好,脖子硬不过权势,少惹为妙。

    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经过刚才那个动了歪心思的毛贼指点,终于发现,这个着了魔的人,还是一位副村正,好年轻的副村正,车上装了这么多皮货,定然是个高手。

    一刻钟后,侵入李铭识海的特殊能量消散,李铭醒来,而那一株桃花,纷纷落下,如雨,好可惜。

    人群轰然而散,姜队正的宝贝桃树花全谢了,哪个不怕牵扯到自己,那可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而这时,醒来的李铭想起来了,他刚才好像出丑了。略有脸红,但读书人的事怎么能说丢人呢,此乃雅事,大雅之事。入梦桃花,思绪纷纷,偶遇叫人,倾国倾城,要不要再写下一首诗,将来说不定……

    李铭自己都圆不下去自己的谎了,明明着了魔,丢了人……

    再看这株桃花,那股神秘气息已无,花全部落了。

    这个时候李铭才想起来,似乎是他惹得祸,赔不起,赔不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李铭赶着牛车,不慌不忙离开,怕被出府的一群惊慌失措仆人,当做嫌疑人拦下。

    怪不得刚才那群人跑得那么快,太不仗义了,看了半天猴戏,大祸临头,竟把他这个为大家逗乐的人给忘了,也不提醒提醒。

    走远以后,放下心来。人间热闹,要再看看。“总不能我看了几眼桃花,就认定是我害了那株桃树。”李铭底气很足,不再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