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举两得战神出
江东会稽郡下属吴中县，有一座满员只有八十人的小屯兵营，不过最高长官军级还可，是个二等八级公乘，人称虞将军。将军家有一子一女，女儿已过朝廷规定的必嫁之龄十三，年方二八一十六岁。虞姑娘长得较一般女子高出半个头，胸部挺挺，屁股圆圆，眼睛大而水灵，唯一不足之处是没有长出有福的大耳朵，两个耳朵在一张圆而红润的脸上是不显山不露水，成了该大而没大的遗憾。好在世人看女子鲜有人评价二耳的，所以没有因耳朵不大而失去美人的称号。
一家姑娘百家求，虞将军这样一个离三等卿大夫只差二级的士大夫，又是郡守殷通朋友的人家的女儿是不愁嫁的。至所以过了法定婚嫁年龄三年了还待字闺中，是因为虞将军想找一个符合他对毛脚女婿所有幻想的完美青年，他既要有受人尊重的显赫身世，又要有立于乱世而不倒的真本领。
乱世？始皇帝用战争实现的六王毕，四海一的大一统天下怎么就成了乱世。虞将军手里拿着曹咎奉会稽郡守殷通令送来的《挟书律》心想：吾主圣上呀，汝的急功近利的国策已弄得天下民心沸腾，汝不知道吗？南楚境内因逃避骊山徭役而在江西（此时没有安徽）大别山区域，做贼的英布还未剿灭，如今南楚的江东三山又出了占居山林为盗的陈婴。汝老人家要做的是用儒家学术收买人心呀。汝却反其道而行之。要在民间销毁百家著术。汝难道真的是脑子进屎的屎皇帝吗？
“曹大人是郡守手下军卒吏？”
“回将军，下官原本是狱缘，如今只是一跑腿的差役。享受一等二级上造，领一年十石薪水养家糊口。”
“十石虽不多，较之三税二，还要纳人头税的百姓，简直就是天堂与地狱。”虞将军不忘恭维说：“丞相家奴见宫大三级。曹大人郡守案前红人，本将应尊尔三分。”
“谢将军厚爱。”
“曹大人，令本将协同本县官员执行《挟书令》是郡守大人的意思？”
“郡守殷大人只是遵中央下发的皇帝旨令，命各地驻军，会同各地郡县，三十天内完成《挟书令》所规定的十条。”
“曹大人呀，诸子百家其实都在鼓吹君权神授，大谈君为父，民为子，是在传播上智下愚不移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可逾越的思想，是自古人主用来教化子民的工具书呀。当今圣上怎么就下这么道自废统一思想的旨令呢？”
“将军不明白。下官更是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
“这都不明白。”跟着曹咎来到吴中县的项梁忍不住插话说：“天要其灭亡，必先令其猖狂。天要灭暴秦，必令嬴政自作孽。”
“自作孽，不可活。当今圣上这是在作死呀。”虞将军感叹说：“照这么个作死的节奏作下去，本将以为民间流传的谶语‘始皇死则地分’很快将成为现实。”
“天下本无事，将军与哥哥二人何必忧天地之崩溃。”曹咎大笑说：“一家能不能永流传是当今圣上的家事，他要作谁也拦不住。他作他的，与俺等何甘！”
项梁纠正说：“天下分崩是他家事，俺们只是怕见证不到他是怎么作死的。”
“大秦帝国号称以法治国，讲究小过重刑。如今呢？法已不正，官任意解释律法，还要民以吏为师。象项老弟这样的异己分子竟然活得自由自在。当今圣上怎么会如此背本去末？令人费解。”虞将军肯定地说：“秦失其鹿只在早晚，天下重回纷争已是不远。本将忧的是一对儿女，子年刚十三，女今年已是二八年华十六岁的花季。生在此乱世，如何才能自保，保证本将这对儿女平安渡过天下大乱。”
“有将军与将军手下兵卒，还怕不能自保。”
“本将已是老年，土埋到下巴壳了，只怕等不到那天了。怪只怪本将中年才得这么一对儿女，要是儿子大个十岁，二十挂三也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将军是何意？”
“本将想找一个能托付小女终身的完美好男儿。将私产一并交给他，一旦不幸言中天下大乱，在此的屯兵营本将就替天下人做主交给他。”
“请问将军的标准是什么？”
“此人必须有百人斩的力量，而且知兵法，懂带兵。当然了兵法可以以后再学，但超人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必须随时拿得出手。”
“将军，在下侄子。就是尔眼前的这个项羽，尔看中不中意？”
“他有百人斩之力。”
“回将军，俺有万人敌之能。”
“好大的口气。”虞将军看着身高九尺（一米九左右）开外，膀大腰圆，肩宽胸阔的项羽心想：大个子不呆是个宝，此人只要动作协调，就应该是个行伍好材料。他还是半信半疑说：“此子人高马大，是个天生的行伍材料，是不是百里挑一就难说了。”
“将军，俺万人丛中高人一头。”项羽上前施礼说：“小人愿以一人之力与将军屯兵营八十人同时过招，输了不算好汉。”
“与人比武伤了谁都不好。”虞将军心中已是九分的愿意，但是还剩着一分不放心，于是他说：“能不能称鹤立鸡群？明日就在本宅门前，本将设擂比武试臂力，谁能举起俺家门前的千斤大鼎，本将就将小女许配给他，还送他本将心爱坐骑千里马——乌骓。”
“一举两得？”
“对，为了在这乱世中自保，本将想了这么个一举两得的法子。如果后生项羽能举起鼎，尔就是本将的毛脚女婿。先成为本将的家丁，然后俺与尔叔共商尔与小女的婚事。”
曹咎关心项羽问：“大侄子，当年始皇帝的曾祖的兄长秦武王在朝歌与人赌狠，举鼎而暴死的故事听说过吗？”
“听说过，他要不死，当今始皇帝怕永远是邯郸街头弃儿。”
虞将军提醒说：“俺家门前的鼎从来没有人能举起过。挪动它得十个壮汉抬。”
大禹治九鼎，吕不韦从朝歌迁九鼎去秦都咸阳，一只鼎落入泗水中，它怎么会出现在会稽？天下人都不明白，只能用天意来附会了。
项梁与项羽叔侄相视一笑。项梁不以为然说：“将军就等着见识俺侄子的神力吧。就等着在下为俺侄子请媒婆上门提亲。”
“好，要是尔侄子真的如尔所述般的神勇，本将将小女托付与他也死可瞑目了。”
“一言为定。”
江东吴中县城，门临闹市的虞将军宅院前，立着一个硕大的铜鼎，鼎前搭着一个擂台，擂台两则挂着一幅对联：将门宝骓值万钱；闺中淑女重千斤。横批：一举两得。
虞将军的掌上明珠虞美人年方二八，如蜜桃般水灵，似苹果般熟透，比吕雉更加丰满，白嫩润滑的双手牵着高大身长的乌骓马，显得黑白分明，美人往座椅中一坐，乌发飘逸，乌骓昂首立于侧鬃毛直竖，发与毛黑与黑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人与骓心灵相应。人美冠绝天下，马俊天下无双。
见长毛披肩的美人与鬃毛黑亮发光的宝马，项羽急不可耐问项梁：“叔叔，可以上前举鼎了吗？”
“好事不在忙中急，尔要学会沉得住气。”
虞将军帐下季布主持仪式，季布的舅舅丁公固维持秩序。季布顶盔带甲往擂台前一站大声宣布：“诸位好汉，江东会稽郡吴中县屯兵营主将，大秦帝国二等八级公乘虞将军今日在自家宅前设擂为其女招亲，谢谢各位好汉捧场。规则就一条，能举起门前立的这个千斤铜鼎者即为赢家。各位觉得能力还可的可以上来捧个武场，觉得撼不动的在下面捧个人场鼓掌呐喊。”
“好，好，好。”
众人齐声喊好后，季布宣布：“比武开始，哪位好汉抛砖引玉起个头？”
窈窕少女，君子好逑。有见色动心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夫上前试了二试，没能撼动分毫，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低头退场，又有不怕死的上前，深呼吸用全力欲要举起，鼎是没动，他因用力过猛而吐出大口的血来，被人赶紧抬下。
这时项羽又问项梁：“叔叔，俺现在可上了吗？”
“稳住，举不起的人越多，越能显出尔与众不同的神力。”
又有心怀不甘者问：“一举两得，是谁举起门前大鼎，谁就将拥有鼎与这宅中小姐是吧。”
季布大声回：“这都看不明白，鼎是比武工具，举起它，小姐与宝马两得。”
“可不可以二人合举，各得其一？”
“混蛋。”丁公固大骂：“谁再敢起哄，老子将他打出去。”
“说话的，就凭尔那猪脑子，要是能举起这鼎，本将愿输尔一命。”季布羞辱起哄者说：“尔小子敢赌命吗？”
“回将军，小人乃一介布衣，用肩扛也扛不起半分。只是这鼎天下也无人能举起，何必多此一举。”
项羽在台下脱去衣服就要上前，曹咎在项梁前拦住说：“贤侄，再等等，要是无人敢试，为叔为尔做一回陪衬。”
半天再也无人敢充大头鬼，上前试举。这时曹咎大声问：“季将军，俺这样的中年男子，小姐会不会嫌老？”
季布见虞小姐没作答，就冲曹咎说：“凡是能举起此鼎的不算老。”他讥笑说：“本将看兄长比俺也强不到哪去，尔要能举起，小弟早就举起过了，还等尔试。”
“人不可貌相，何必欺老。”曹咎上前说：“季老弟不要将话说死。”他围着鼎转了一圈，用手四面推了推，而后运动运动身子，将表演做足，为的是衬托项羽出场。他双手握定，一个下蹲，用尽全力，但是绝对不是用而不收，所以虽没举起，也没有伤着身子而喉咙有甜味，咯出血来的内伤。他撒手说：“这鼎非常人所能举起的，能举起它的一定是勇冠天下，天下第一的大神级人物。”他替季布做主大喊：“谁是天下第一大英雄好汉。”
“俺来试试。”项羽听曹咎言，会意地大声应到：“一举两得，舍俺无他。”他光着上身，两腿叉开成半蹲状，两手握紧鼎的左右两耳，气运丹田，大喊一声：“起。”那鼎被轻松抱起。
“神力，神力呀。”
有起哄者大声喊：“不算，这叫抱起，抱起不算举起。”
“这已经是神力了。”季布看到主家小姐满意的眼神说：“谁不服谁来抱起此鼎。要是无人敢上前抱一抱，就算这位壮士赢了本擂。”
“算他赢了俺们无异议，但是俺们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一举成真。”
项羽打量着大鼎，他有办法了，只见他从鼎的双足中钻进去，而后蹲下双手抓住鼎的四足中的两个对角足，一运气，借助背肩部位先将鼎扛起，气定一定，双脚立足点调整一下，然后一声怒吼，双手将鼎稳稳地举过头顶。
“壮士天下第一神力。”四周欢呼声四起：“好汉英雄无双。”
端坐着的虞将军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大笑，在女儿虞姑娘的搀扶下来到项羽叔侄面前说：“项老弟所述果然不虚，后生真的是天下第一的英雄好汉。”他从虞姑娘手中接过乌骓马缰递给项羽说：“宝马此时此刻就归尔了。我与尔叔父当着尔的面相约，月内为尔与小女完婚。”他令季布：“季布随老夫来。”
季布跟着虞将军来到院中，他小声问：“将军，有何吩咐？”
“季布呀，尔是老夫的副手，至今也没能为尔谋个一官半职，全因尔是没有前线建功的六国人。”
“小人是楚国人，与将军刚刚以父母命为虞姑娘选的毛脚夫婿是同乡。项家项燕项国兵父子为楚国捐躯的事迹总记在心。特别是项燕将军临死的那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一直在楚地流传。”
“恐怕此咒语不久将成为现实呀。”
“将军何出此言？”
“当今政治生态已非常恶劣，官场腐败已经失控，百姓逃跑做贼者越来越多。长期罪不问大小一律重罚，将窃钩者诛，盗国者侯进行到底，有道替代无道的故事就要发生。面对亡国之忧，当今圣上不仅不亡羊补牢，还变本加历，在全天下天怒人怨时，竟然发布《挟书律》。”虞将军摇头说：“律法规范人们的行为准则；诸子百家著术教化人们明理遵道。以法惩处重罪，以儒教化小过之人改过自新，二者不可缺一呀。”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大一个天下，败起来也得相当长时间，哪能立即说没就没了。”
“季布呀，尔要相信老夫。依当今圣上这么的管理之法，秦失其鹿，天下共逐的时代就在早晚之间了。”虞将军盯着季布问：“尔没听说过谶语：‘始皇死则地分’与‘亡秦者胡’吗？”
“将军，小人相信汝所述，也听说过这些谶语。”季布问：“将军为何要跟小人说这个？”
“本将信相尔。老夫最近总是在幻觉中见到过世的故人，所以恐怕来日不多。今日为小女招的这个入赘的毛脚女婿虽有万夫不挡之勇，然年岁太小，需要尔这样年岁稍长者帮扶呀。”
“将军这是托孤吗？”季布当即表态：“将军放心，小人一定尊尔毛脚女婿如同尊重将军本人。”
“一旦天下有变，尔切记不要解散这八十人的屯兵营，一旦散了，尔等就都是散兵游勇。抱成团，上下同欲拥护本将的毛脚女婿北伐逐鹿中原。”
“小的谨记。只是小的想说，凭这八十人就想逐鹿中原是不是太少了？”
“这八十人是基础，是尔等发达的基本盘。尔等打出去，就会变成八百，八千人。”
“小的绝不辜负将军今日所托。”
虞将军喊过儿子说：“以后尔要听季大哥的，与季大哥一道与尔的姐夫同心同德，共谋大事。”
“孩儿遵父亲所嘱。”
“将为父的铁戟拿来，与尔的季哥去铁匠铺重新回个炉，为父要将戟作为尔姐姐的嫁妆赠予尔未来姐夫。”
季布应一声：“这个小人一人去就可，就不用少爷也跟着去了。”
虞将军点头说：“好吧，顺便请尔舅舅来一下，老夫有事求他。”
季布出去片刻，丁公固大步跨进来问：“将军有事吩咐俺？”
“是求尔办件事，办件犯法的事。”
“将军，只要是汝所托，小人在所不辞。”
“尔不是会酿酒吗？私下偷偷用军粮一石，酿一百斤米酒，老夫嫁小女时用。”
“这事确实犯了禁民间酿酒的律法，一旦被人举报，将军将如何处置？”
“丁老弟还是怕落个犯法罪名呀。知道吗，现在的政治生态就是人们常说的窃钩者诛，盗国者侯。凭老夫与郡守是好友这层关系，还怕有人举报俺俩酿酒喝酒？郡县都视而不见，举报者能通天告到中央去？”
“小人听懂了，虽然犯法，俺们不怕。”
“记住只能偷一石，多了恐怕八十名子弟兵粥都喝不上，老夫可就丧尽天良了。”
“将军，一石粮能酿多少酒全凭兑多少水。届时俺往里多兑点水，让八十兄弟人人都能喝上一口。”
“就这么干。无酒是穷鬼。俺家小女的婚礼嬉事，怎么能没有好酒？无酒不成席。”虞将军自语说：“老夫招婿为子，项羽小子入赘俺府，就是尔家顶梁柱。”
“恭喜将军为小姐说得一门好姻缘。”
“他日尔八十人要追随小婿直到永远。”
“将军，这屯兵营是朝廷的，继汝之后的长官得是朝廷委任的。难道汝老糊涂到要小人们跟着汝未来的乘龙快婿去落草为寇？”
“老夫怎么糊涂也不会要尔等去做无国无家无根基的盗贼呀。”虞将军再向丁公固交心说：“如今天下人皆归赤贫，自耕农无法安心种地，黔首集中咸阳又种不好地，到处造谣的张良、张耳等至今仍没捕到，天天与其同类四处招谣。始皇帝不仅不修改国策，令天下人各务本份。竟然为了一人天下而收缴天下兵器在前，又要焚毁天下学术于后。长此下去国将不国。”
“将军说得在理，对听话的底层百姓太狠是严管重罚；对抵抗的异己分子却听之任之。国家大法成了各级官吏欺压百姓的工具，皇帝却不闻不问，只信李斯赵高之流所奏的天下太平。”
“他这是要死的前兆。”
一家姑娘百家求，虞将军这样一个离三等卿大夫只差二级的士大夫，又是郡守殷通朋友的人家的女儿是不愁嫁的。至所以过了法定婚嫁年龄三年了还待字闺中，是因为虞将军想找一个符合他对毛脚女婿所有幻想的完美青年，他既要有受人尊重的显赫身世，又要有立于乱世而不倒的真本领。
乱世？始皇帝用战争实现的六王毕，四海一的大一统天下怎么就成了乱世。虞将军手里拿着曹咎奉会稽郡守殷通令送来的《挟书律》心想：吾主圣上呀，汝的急功近利的国策已弄得天下民心沸腾，汝不知道吗？南楚境内因逃避骊山徭役而在江西（此时没有安徽）大别山区域，做贼的英布还未剿灭，如今南楚的江东三山又出了占居山林为盗的陈婴。汝老人家要做的是用儒家学术收买人心呀。汝却反其道而行之。要在民间销毁百家著术。汝难道真的是脑子进屎的屎皇帝吗？
“曹大人是郡守手下军卒吏？”
“回将军，下官原本是狱缘，如今只是一跑腿的差役。享受一等二级上造，领一年十石薪水养家糊口。”
“十石虽不多，较之三税二，还要纳人头税的百姓，简直就是天堂与地狱。”虞将军不忘恭维说：“丞相家奴见宫大三级。曹大人郡守案前红人，本将应尊尔三分。”
“谢将军厚爱。”
“曹大人，令本将协同本县官员执行《挟书令》是郡守大人的意思？”
“郡守殷大人只是遵中央下发的皇帝旨令，命各地驻军，会同各地郡县，三十天内完成《挟书令》所规定的十条。”
“曹大人呀，诸子百家其实都在鼓吹君权神授，大谈君为父，民为子，是在传播上智下愚不移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可逾越的思想，是自古人主用来教化子民的工具书呀。当今圣上怎么就下这么道自废统一思想的旨令呢？”
“将军不明白。下官更是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
“这都不明白。”跟着曹咎来到吴中县的项梁忍不住插话说：“天要其灭亡，必先令其猖狂。天要灭暴秦，必令嬴政自作孽。”
“自作孽，不可活。当今圣上这是在作死呀。”虞将军感叹说：“照这么个作死的节奏作下去，本将以为民间流传的谶语‘始皇死则地分’很快将成为现实。”
“天下本无事，将军与哥哥二人何必忧天地之崩溃。”曹咎大笑说：“一家能不能永流传是当今圣上的家事，他要作谁也拦不住。他作他的，与俺等何甘！”
项梁纠正说：“天下分崩是他家事，俺们只是怕见证不到他是怎么作死的。”
“大秦帝国号称以法治国，讲究小过重刑。如今呢？法已不正，官任意解释律法，还要民以吏为师。象项老弟这样的异己分子竟然活得自由自在。当今圣上怎么会如此背本去末？令人费解。”虞将军肯定地说：“秦失其鹿只在早晚，天下重回纷争已是不远。本将忧的是一对儿女，子年刚十三，女今年已是二八年华十六岁的花季。生在此乱世，如何才能自保，保证本将这对儿女平安渡过天下大乱。”
“有将军与将军手下兵卒，还怕不能自保。”
“本将已是老年，土埋到下巴壳了，只怕等不到那天了。怪只怪本将中年才得这么一对儿女，要是儿子大个十岁，二十挂三也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将军是何意？”
“本将想找一个能托付小女终身的完美好男儿。将私产一并交给他，一旦不幸言中天下大乱，在此的屯兵营本将就替天下人做主交给他。”
“请问将军的标准是什么？”
“此人必须有百人斩的力量，而且知兵法，懂带兵。当然了兵法可以以后再学，但超人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必须随时拿得出手。”
“将军，在下侄子。就是尔眼前的这个项羽，尔看中不中意？”
“他有百人斩之力。”
“回将军，俺有万人敌之能。”
“好大的口气。”虞将军看着身高九尺（一米九左右）开外，膀大腰圆，肩宽胸阔的项羽心想：大个子不呆是个宝，此人只要动作协调，就应该是个行伍好材料。他还是半信半疑说：“此子人高马大，是个天生的行伍材料，是不是百里挑一就难说了。”
“将军，俺万人丛中高人一头。”项羽上前施礼说：“小人愿以一人之力与将军屯兵营八十人同时过招，输了不算好汉。”
“与人比武伤了谁都不好。”虞将军心中已是九分的愿意，但是还剩着一分不放心，于是他说：“能不能称鹤立鸡群？明日就在本宅门前，本将设擂比武试臂力，谁能举起俺家门前的千斤大鼎，本将就将小女许配给他，还送他本将心爱坐骑千里马——乌骓。”
“一举两得？”
“对，为了在这乱世中自保，本将想了这么个一举两得的法子。如果后生项羽能举起鼎，尔就是本将的毛脚女婿。先成为本将的家丁，然后俺与尔叔共商尔与小女的婚事。”
曹咎关心项羽问：“大侄子，当年始皇帝的曾祖的兄长秦武王在朝歌与人赌狠，举鼎而暴死的故事听说过吗？”
“听说过，他要不死，当今始皇帝怕永远是邯郸街头弃儿。”
虞将军提醒说：“俺家门前的鼎从来没有人能举起过。挪动它得十个壮汉抬。”
大禹治九鼎，吕不韦从朝歌迁九鼎去秦都咸阳，一只鼎落入泗水中，它怎么会出现在会稽？天下人都不明白，只能用天意来附会了。
项梁与项羽叔侄相视一笑。项梁不以为然说：“将军就等着见识俺侄子的神力吧。就等着在下为俺侄子请媒婆上门提亲。”
“好，要是尔侄子真的如尔所述般的神勇，本将将小女托付与他也死可瞑目了。”
“一言为定。”
江东吴中县城，门临闹市的虞将军宅院前，立着一个硕大的铜鼎，鼎前搭着一个擂台，擂台两则挂着一幅对联：将门宝骓值万钱；闺中淑女重千斤。横批：一举两得。
虞将军的掌上明珠虞美人年方二八，如蜜桃般水灵，似苹果般熟透，比吕雉更加丰满，白嫩润滑的双手牵着高大身长的乌骓马，显得黑白分明，美人往座椅中一坐，乌发飘逸，乌骓昂首立于侧鬃毛直竖，发与毛黑与黑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人与骓心灵相应。人美冠绝天下，马俊天下无双。
见长毛披肩的美人与鬃毛黑亮发光的宝马，项羽急不可耐问项梁：“叔叔，可以上前举鼎了吗？”
“好事不在忙中急，尔要学会沉得住气。”
虞将军帐下季布主持仪式，季布的舅舅丁公固维持秩序。季布顶盔带甲往擂台前一站大声宣布：“诸位好汉，江东会稽郡吴中县屯兵营主将，大秦帝国二等八级公乘虞将军今日在自家宅前设擂为其女招亲，谢谢各位好汉捧场。规则就一条，能举起门前立的这个千斤铜鼎者即为赢家。各位觉得能力还可的可以上来捧个武场，觉得撼不动的在下面捧个人场鼓掌呐喊。”
“好，好，好。”
众人齐声喊好后，季布宣布：“比武开始，哪位好汉抛砖引玉起个头？”
窈窕少女，君子好逑。有见色动心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夫上前试了二试，没能撼动分毫，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低头退场，又有不怕死的上前，深呼吸用全力欲要举起，鼎是没动，他因用力过猛而吐出大口的血来，被人赶紧抬下。
这时项羽又问项梁：“叔叔，俺现在可上了吗？”
“稳住，举不起的人越多，越能显出尔与众不同的神力。”
又有心怀不甘者问：“一举两得，是谁举起门前大鼎，谁就将拥有鼎与这宅中小姐是吧。”
季布大声回：“这都看不明白，鼎是比武工具，举起它，小姐与宝马两得。”
“可不可以二人合举，各得其一？”
“混蛋。”丁公固大骂：“谁再敢起哄，老子将他打出去。”
“说话的，就凭尔那猪脑子，要是能举起这鼎，本将愿输尔一命。”季布羞辱起哄者说：“尔小子敢赌命吗？”
“回将军，小人乃一介布衣，用肩扛也扛不起半分。只是这鼎天下也无人能举起，何必多此一举。”
项羽在台下脱去衣服就要上前，曹咎在项梁前拦住说：“贤侄，再等等，要是无人敢试，为叔为尔做一回陪衬。”
半天再也无人敢充大头鬼，上前试举。这时曹咎大声问：“季将军，俺这样的中年男子，小姐会不会嫌老？”
季布见虞小姐没作答，就冲曹咎说：“凡是能举起此鼎的不算老。”他讥笑说：“本将看兄长比俺也强不到哪去，尔要能举起，小弟早就举起过了，还等尔试。”
“人不可貌相，何必欺老。”曹咎上前说：“季老弟不要将话说死。”他围着鼎转了一圈，用手四面推了推，而后运动运动身子，将表演做足，为的是衬托项羽出场。他双手握定，一个下蹲，用尽全力，但是绝对不是用而不收，所以虽没举起，也没有伤着身子而喉咙有甜味，咯出血来的内伤。他撒手说：“这鼎非常人所能举起的，能举起它的一定是勇冠天下，天下第一的大神级人物。”他替季布做主大喊：“谁是天下第一大英雄好汉。”
“俺来试试。”项羽听曹咎言，会意地大声应到：“一举两得，舍俺无他。”他光着上身，两腿叉开成半蹲状，两手握紧鼎的左右两耳，气运丹田，大喊一声：“起。”那鼎被轻松抱起。
“神力，神力呀。”
有起哄者大声喊：“不算，这叫抱起，抱起不算举起。”
“这已经是神力了。”季布看到主家小姐满意的眼神说：“谁不服谁来抱起此鼎。要是无人敢上前抱一抱，就算这位壮士赢了本擂。”
“算他赢了俺们无异议，但是俺们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一举成真。”
项羽打量着大鼎，他有办法了，只见他从鼎的双足中钻进去，而后蹲下双手抓住鼎的四足中的两个对角足，一运气，借助背肩部位先将鼎扛起，气定一定，双脚立足点调整一下，然后一声怒吼，双手将鼎稳稳地举过头顶。
“壮士天下第一神力。”四周欢呼声四起：“好汉英雄无双。”
端坐着的虞将军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大笑，在女儿虞姑娘的搀扶下来到项羽叔侄面前说：“项老弟所述果然不虚，后生真的是天下第一的英雄好汉。”他从虞姑娘手中接过乌骓马缰递给项羽说：“宝马此时此刻就归尔了。我与尔叔父当着尔的面相约，月内为尔与小女完婚。”他令季布：“季布随老夫来。”
季布跟着虞将军来到院中，他小声问：“将军，有何吩咐？”
“季布呀，尔是老夫的副手，至今也没能为尔谋个一官半职，全因尔是没有前线建功的六国人。”
“小人是楚国人，与将军刚刚以父母命为虞姑娘选的毛脚夫婿是同乡。项家项燕项国兵父子为楚国捐躯的事迹总记在心。特别是项燕将军临死的那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一直在楚地流传。”
“恐怕此咒语不久将成为现实呀。”
“将军何出此言？”
“当今政治生态已非常恶劣，官场腐败已经失控，百姓逃跑做贼者越来越多。长期罪不问大小一律重罚，将窃钩者诛，盗国者侯进行到底，有道替代无道的故事就要发生。面对亡国之忧，当今圣上不仅不亡羊补牢，还变本加历，在全天下天怒人怨时，竟然发布《挟书律》。”虞将军摇头说：“律法规范人们的行为准则；诸子百家著术教化人们明理遵道。以法惩处重罪，以儒教化小过之人改过自新，二者不可缺一呀。”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大一个天下，败起来也得相当长时间，哪能立即说没就没了。”
“季布呀，尔要相信老夫。依当今圣上这么的管理之法，秦失其鹿，天下共逐的时代就在早晚之间了。”虞将军盯着季布问：“尔没听说过谶语：‘始皇死则地分’与‘亡秦者胡’吗？”
“将军，小人相信汝所述，也听说过这些谶语。”季布问：“将军为何要跟小人说这个？”
“本将信相尔。老夫最近总是在幻觉中见到过世的故人，所以恐怕来日不多。今日为小女招的这个入赘的毛脚女婿虽有万夫不挡之勇，然年岁太小，需要尔这样年岁稍长者帮扶呀。”
“将军这是托孤吗？”季布当即表态：“将军放心，小人一定尊尔毛脚女婿如同尊重将军本人。”
“一旦天下有变，尔切记不要解散这八十人的屯兵营，一旦散了，尔等就都是散兵游勇。抱成团，上下同欲拥护本将的毛脚女婿北伐逐鹿中原。”
“小的谨记。只是小的想说，凭这八十人就想逐鹿中原是不是太少了？”
“这八十人是基础，是尔等发达的基本盘。尔等打出去，就会变成八百，八千人。”
“小的绝不辜负将军今日所托。”
虞将军喊过儿子说：“以后尔要听季大哥的，与季大哥一道与尔的姐夫同心同德，共谋大事。”
“孩儿遵父亲所嘱。”
“将为父的铁戟拿来，与尔的季哥去铁匠铺重新回个炉，为父要将戟作为尔姐姐的嫁妆赠予尔未来姐夫。”
季布应一声：“这个小人一人去就可，就不用少爷也跟着去了。”
虞将军点头说：“好吧，顺便请尔舅舅来一下，老夫有事求他。”
季布出去片刻，丁公固大步跨进来问：“将军有事吩咐俺？”
“是求尔办件事，办件犯法的事。”
“将军，只要是汝所托，小人在所不辞。”
“尔不是会酿酒吗？私下偷偷用军粮一石，酿一百斤米酒，老夫嫁小女时用。”
“这事确实犯了禁民间酿酒的律法，一旦被人举报，将军将如何处置？”
“丁老弟还是怕落个犯法罪名呀。知道吗，现在的政治生态就是人们常说的窃钩者诛，盗国者侯。凭老夫与郡守是好友这层关系，还怕有人举报俺俩酿酒喝酒？郡县都视而不见，举报者能通天告到中央去？”
“小人听懂了，虽然犯法，俺们不怕。”
“记住只能偷一石，多了恐怕八十名子弟兵粥都喝不上，老夫可就丧尽天良了。”
“将军，一石粮能酿多少酒全凭兑多少水。届时俺往里多兑点水，让八十兄弟人人都能喝上一口。”
“就这么干。无酒是穷鬼。俺家小女的婚礼嬉事，怎么能没有好酒？无酒不成席。”虞将军自语说：“老夫招婿为子，项羽小子入赘俺府，就是尔家顶梁柱。”
“恭喜将军为小姐说得一门好姻缘。”
“他日尔八十人要追随小婿直到永远。”
“将军，这屯兵营是朝廷的，继汝之后的长官得是朝廷委任的。难道汝老糊涂到要小人们跟着汝未来的乘龙快婿去落草为寇？”
“老夫怎么糊涂也不会要尔等去做无国无家无根基的盗贼呀。”虞将军再向丁公固交心说：“如今天下人皆归赤贫，自耕农无法安心种地，黔首集中咸阳又种不好地，到处造谣的张良、张耳等至今仍没捕到，天天与其同类四处招谣。始皇帝不仅不修改国策，令天下人各务本份。竟然为了一人天下而收缴天下兵器在前，又要焚毁天下学术于后。长此下去国将不国。”
“将军说得在理，对听话的底层百姓太狠是严管重罚；对抵抗的异己分子却听之任之。国家大法成了各级官吏欺压百姓的工具，皇帝却不闻不问，只信李斯赵高之流所奏的天下太平。”
“他这是要死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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