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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俺不向前谁杀敌

    河北,秦军与河北之师激战正酣,在离河北一箭之地的漳河南岸小城安阳,救赵灭秦的大楚军二大主力奉上将军宋义之命,就地扎营,原地待命。安阳小城怎么能接纳数万军人?没有足够的房子、帐篷,许多将士露缩街头;没有足够的柴草和锅碗瓢盆,士兵只吃着生菜、生米、生豆子充饥。眼看春去夏至,离水季不远,大楚军数万将士感到了阵阵燥热,还得对付从冬眠中醒来的蚊虫的叮咬。

    领副将衔的鲁公项羽将军夜不能寐,他再一次怒气冲冲地闯入领上将军衔的卿子冠军宋义帐中,宋义正在研读兵书,项羽上前夺下兵书扔到地上怒吼:“请问上将军在此按兵不动,是用的那家兵法的哪一计呀?”

    “兵法奥妙无穷,用兵之计博大精深,非将军能悟出一二的。”他略带嘲讽说:“将军只知用强,不懂战略。”

    “兵贵神速,尔拖拖拉拉,已先败一招,将自己置于后手了。”

    “谋划长远,放眼未来,项将军一定不如俺,不要不服从将令。”

    “虽然说尔为正,俺为副,逼急了老子就不知道什么叫服从。”

    “众将皆归本将约束,尔想成为例外。”

    项羽手按腰中宝剑,暴跳骂:“老子也可约束众将,尔不想干就请让出上将军一职。”

    “想犯上作乱吗?”

    众将上前力劝,项羽愤愤地冲出帐外,一路大骂:“这也叫援赵灭秦吗?隔岸观火,按兵不动,义字何在!脸都不要了。”

    回到自己的军帐,项羽捧起酒觞狂饮,饮过将酒觞摔得咣当作响,他抽出宝剑指向北方,恨得咬牙切齿。

    范增,项庄赶来,二人劝项羽坐下后,三人围坐在一起吃起了闷酒。这时龙且,钟离昧,曹咎三将闯进来大呼小叫:“少将军,祸事来了。”

    “三位将军,是本将有祸事,还是尔仨有祸事?”

    “是俺们江东众兄弟的祸事到了。”

    “怎讲?”

    “卿子冠军宋义传令军中:‘凶猛如虎,违逆如羊,贪婪如狼,倔强不听指挥的,一律斩杀。(《史记项羽本纪》)’此令句句针对俺们,他这是要对异己者动手了。”

    “指向谁?”范增捋着胡须说:“他这道命令句句暗指少将军。”

    宋义此令指向谁?明眼人一听就知。范增作为项羽最为倚重的亚父,是不是应该看破不说破,安抚双方化解矛盾呢?他却任由矛盾扩大化地随意地说。

    没心没肺的项羽猛地跳起骂:“集大楚军主力江东军团与江西军团于此,救赵攻秦,胜败在此一举。可宋义混蛋却在此裹足不前,隔岸观火,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战机,还要挑起内讧,排除异己。”

    随后进来的武涉说:“田荣不是不配合吗,俺们将暴秦引到他前面,等王离拼完了赵,再去拼齐国。俺们回江东,静观天下大势变化后,再做进退。”

    “胡说,静观天下与宋义有什么区别,丢楚国贵族的脸。作为尊贵的楚国贵族后裔寻暴秦主力决战责无旁贷。”

    武涉再进言:“要不然,俺们派人向怀王陛下汇报这里的情况,让怀王命宋义向前。”

    范增制止说:“怀王与宋义同穿一条裤子,宋义就是仗着有怀王撑腰,才如此大胆的。”

    突然项佗一头冲了进来,只见他满头大汗,气喘嘘嘘朝项羽大喊:“将军,河北之师在巨鹿与暴秦主力拼杀得天昏地暗,人头滚滚,听说城中已经是易子而食了。英布,共敖二将军已做好了渡河援赵的准备,就等江东主力跟进了。”

    范增不解地问:“不是说诸侯都观望不前吗?谁在拼死向前。”

    “听闻是赵军无名之辈小将陈泽,率赵军冲进了秦军主力阵中。”

    “战况呢?”

    “好像不容乐观。如果俺楚国主力不出手,赵相国张耳与赵王歇怕是难逃此劫。”

    钟离昧大声说:“少将军为此刚刚责问过宋义,可宋义就是不愿主动出击,不知他头顶卿子冠军爵干什么用?”

    “他这是等死。”季布分析说:“如果任由暴秦宰杀河北之师全部,暴秦就会趁得胜之余威,过河屠杀俺楚军,南下灭齐的可能性要小于灭俺们。”

    项羽闻言,大叫一声掀翻桌子叫:“宋义,尔不得好死。”

    龙且献计说:“不如杀了宋义,逼怀王承认既成事实,改任少将军为上将军。”

    “此计是最佳选择。”范增作为长者,不仅不阻止后生的冲动,反而自作聪明开始分工:“钟将军立即命英布率军渡河援赵,告诉他与共敖,少将军将率大队人马随后跟进;龙将军即刻起程回彭城,向怀王通报:宋义已伏法,请立项将军为上将军;曹将军立即召集俺项氏江东子弟集合待命,随时镇压宋义的追随者;老朽与项庄陪少将军杀宋义,夺兵权,准备过河决战。”

    “去见小放羊的,是给他面子。记住是通知他既成现实,不是去请示他。不给他面子就什么也不跟他说。”项羽令:“季布将军不要去了,本将离不了尔打下手。随便派个手下去彭城。”

    “遵少将军令。”

    武涉见劝不住范增与项羽这对朋亲父子,他献计说:“要干就说是奉怀王密令,杀宋义,少将军进升上将军职。”

    宋义率江东江西二兵团五万五千精兵在安阳安兵不动四十六日,夜晚,再也等不及的项羽走进宋义大帐,他怒睁双眼不等宋义开口就责问:“尔准备何时领俺们过河北上?”

    “尔拿本上将军的将令当耳旁风吗?”宋义也提高嗓门,毫不示弱地说:“请尔不要逼俺动用军法。”

    “敢。”

    宋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着项羽说:“尔在挑战本将的军威。”

    项羽取下剑鞘用其拨开宋义的手说:“这个世上只有本将的父亲项国兵,与四叔项梁对俺动用过家法。俺的幺叔项伯都未对俺动过手。就凭尔一个曾经的江东吴中兵营中幕僚,敢对本将动用军法?尔也配吗?”

    “来人,将这个猛如虎,犟如羊,贪如狼的蠢货绑起来,关到他幺叔项伯到来。看来只有项伯的话他能听了。”

    项羽拔出剑,用剑顶着宋义的喉咙咬牙问:“还不愿发兵北上救赵?最后问尔,想好了回。”

    “傻货,赵只是友军,江东子弟才是兄弟,不能为了仁义而搭上自己与兄弟的性命,不值。”

    “秦是楚赵共同的敌人,面对暴秦,楚赵不分彼此。”项羽急红了眼最后问:“再敢说半个不字,送尔去见殷通。”

    “都是死人吗?拿下这个只知友情,不顾兄弟性命的愣头青。”

    项羽大怒,一把揪住宋义的头发大骂:“伪君子,尔不想向前是吧。”

    范增在帐外宣传说:“宋义心怀不规,暗通暴秦,企图出卖俺军。怀王陛下密令项将军就地斩杀。”

    帐内项羽瞪大双眼大吼:“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帐外曹咎领头宣誓:“惟项将军号令是听。追随项氏直到永远。”

    帐内怒发冲冠的项羽扔掉空剑鞘伸左手抓住宋义的头发,右手剑指围上来的兵士说:“尔等如果是吴中跟来的,应该见证过本将斩杀殷通,如果尔等是跟英布、共敖来的江西楚人,那今天就让尔等见识一下本将杀怀王小放羊的走狗。”

    “俺们都是少将军家岳父与叔父的旧人。”众兵士放下手中武器说:“作为贵族兵团,俺们愿为荣誉而战。”

    宋义见项羽真的动了杀机,立即认怂说:“少将军有话好说,本将愿意商讨过河北上救赵。”

    “晚了。”项羽用剑割下宋义的人头,提着出帐高呼:“奉共主楚怀王陛下密令,斩杀畏敌不前之人宋义。”

    “吴中首义,是将军家。”曹咎领头说:“俺等听少将军号令。”

    范增冲着大家宣布:“共主楚怀王陛下密令,少将军替代卿子冠军宋义为楚、赵、韩、魏、燕五国上将军。”

    英布与共敖赶到,他俩领着众军高呼:“唯少将军令是听。”

    “将军,这可是僭越呀。”来自飞多么赞同宋义的做法,根本不愿看到项羽率兵过河,因为他知道章邯还没做好撤出北方战场归秦的准备。项羽这个魔头一旦出头做了头狼,章邯再想回去恐怕更难。他自语说:“将军杀殷通是除秦吏,杀宋义就是犯上了呀。”

    “什么犯上?本将是代共主怀王陛下行使军法。”项羽将宋义的头颅扔到地上,跳上季布与龙且抬出放好的桌子上高呼:“南楚、东楚、西楚的子弟们,本将就是犟如羊,尔等要个个猛如虎,俺们全体贪如狼。本将将带着尔等书写历史,未来天下大势的走向将由俺们决定,俺们将在未来数日内击败暴秦,救赵于水火。”

    “寻暴秦主力决战。”

    “舍得一身剐,敢将皇帝拉下马。”

    刘季布衣军团的口号也被人喊出:“要吃饭赶秦老西滚蛋,要喝酒杀秦二世皇帝人头。”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南楚五万五千人马人人摩拳擦掌,就等项羽一声令下。

    “楚是天下共主,救盟军是本职所在。”项羽大声令:“江东三万子弟兵将作为过河灭王离长城兵团的主力。兄弟们一定要打出贵族的威风来。”

    “要死脸朝天,不死翻过来。”

    “好,本将上仰告天,下俯告地,俺将率兄弟们改变天下大势走向,过漳河灭暴秦主力,继周之绝世,重建天下共和。”项羽大声宣布:“凡向前杀敌者将在天帝庙前受奖,生永世为贵族,死为天堂之神。凡是畏敌不前的胆小鬼,将在社稷庙前剥夺贵族身份,生永世为奴,死为地狱之鬼。”

    “江东贵族皆豪杰,俺不流血谁杀敌!”

    “俺们呢?”英布大声问后自答:“俺们不学刘季,逢大战总在少将军身后运粮?”

    “不。”范增大声对英布说:“将军所率江西军团负责横在章邯军团与王离军团之中,将二股暴秦主力隔开,确保江东军团专心与长城军团决战。本来是指望刘季担负此任的,可这个老猾头至今没有现身。”

    项羽大声令:“本将率原八千江东吴越子弟率先过河,其余依次随后。”

    “不,末将先行渡河。”英布对项羽说:“末将先率人马长距离穿插过去,切断章邯的运粮队伍。”

    项羽还要与英布争,范增打断说:“负责将暴秦两股人马断开的部队应该先行。”他对英布说:“将军过河后朝着邯郸方向打,尽快与陈馀部会合。借力发力,有陈馀逾五万人马配合,将军必赢。”

    “请范谋士放心,末将一定不负少将军重托。”

    “记住,尔等不是寻章邯决战,而是阻止他增援王离,所以以佯攻为主,随时准备支援少将军部。”范增略显担忧说:“三万与二十多万决战,数量上确实嫌少了点。”

    项羽问来自飞:“集了多少艘船?”

    “回少将军。只有二百艘。运力达五十石的特大船只有一艘,三十石以上的大帆船只有三十艘,余下皆十石左右的船只,另有只可渡一至二人的皮划子若干。”

    “一次能渡多少人马?”

    “大的只能运二十人,小的十人都不到。”来自飞心里想的是项羽渡河的时间尽量长一点,嘴上却显示出无可奈何状说:“特大号的船实在找不到第二艘。”

    “就是说一次最多能运三千人不到。要是加上马匹辎重,一次只能渡一千人。”项羽担忧地说:“江西军团二万五千人马过河一昼夜可够。”

    “只怕一昼夜不够。”来自飞肯定地说:“大船一次只能运二辆战车,最小的船一次只能运一匹马。皮划子只能渡人。”

    项羽正色下令:“所有将士自带三天干粮,砸锅弃碗,烧毁帐篷。只渡军械人马过河,战车丢下。”

    英布抱着拆下的门板说:“会水的兄弟们抱着能漂浮的稻草,树木自己划过河去。”

    共敖大声喊:“荆皖湘赣的兄弟们,跟着当阳君过河。”

    英布率江西军团纷纷下水朝河北渡去,场面震惊了来自飞。

    项羽令曹咎:“将军,率人追上宋襄,杀了他。”

    谋士武涉觉得不对劲,他拉过项庄小声说:“现如今楚齐只是为谁为正统齐王而讨价还价,杀了田荣的亲家宋义,齐国最多会猫哭耗子,如果要杀了田荣的毛脚女婿,楚齐二国可就结下仇恨了。楚秦大战在即,何必为泄私愤而得罪第三方!树敌不可过多呀。”

    “尔说得对。”项庄赶紧喊住曹咎:“曹将军留步。”他劝项羽说:“大哥,宋襄不能杀,杀之就真的与齐国老死不相往来了。”

    范增摇头说:“杀宋义就与宋襄结下生死大仇了,他一旦成了田荣的女婿,齐国的左相,他一定会寻仇的。所以要斩草除根。”

    “不。”武涉反对说:“只要齐国田荣当家,他就不会为了宋义而与楚国兵戎相见。”

    “为什么?”

    “谁见有人为亲家报仇的?刘季不主动救他朋亲哥哥张耳,田荣怎么可能为姓宋的外人报仇!如果杀了女婿,女儿就成了望门寡,老丈人会两眼发红的。”

    “本将不将暴秦放在眼里,还怕一个齐国的田荣?这个世上谁让本将不痛快,本将就让他付出代价。”项羽听不见别人的劝阻,任性说:“本将亲自去追杀宋襄,明早回来。”

    “少将军。”武涉大声劝阻:“不要以一己之好恶,图一时之快,而无辜结怨第三方。真的不能树敌太多。”

    项羽在马上弯下身子小声但是恶狠狠地说:“再多嘴就别怪本将不给尔面子。”他指着宋义的人头说:“不想步他后尘就闭嘴。”说完他就不顾武涉感受策马去追杀宋襄。

    武涉摇头叹息说:“逞一己之勇,图一时之快,而不计后果,太年轻了。”他大声令:“江东子弟们,遵少将军令,带足三天干粮,烧掉帐篷,到河边集结,明日一早随江西军团后渡河。”

    范增得意地说:“这就对了。作为谋士,不要自以为比主子聪明。”

    武涉声音哽咽地说:“范谋士,江东军团从吴中八十子弟兵开始起家,能有今天的局面是武信君等前辈付出血的代价换来的。在此拼光了尔不心疼,俺们江东父老心疼呀!”

    “什么意思?”

    “作为亚父,尔不知道凭南楚五万五千人马独自救赵,对少将军有可能是灭顶之灾吗?作为儒生尔只可教化百姓,怎么能充当军中谋士呢?尔懂什么叫谋略吗?”

    江西军团在前赴后继渡河北上,江东军团在纷纷向岸边集结。二大谋士在争吵对错。漳河的河妖吓得不敢冒头。河面尽是抢渡的男人,河中不见鱼影。

    “谋略就不讲仁义吗?俺们是仁义之师,要讲道义。”

    “道义?要是五万五千人马全军覆没在巨鹿,谁为尔埋骨?暴秦?三晋?燕国?齐国肯定不会了,因为从今往后齐楚不在是道德上的兄弟,全拜尔所赐。”

    “尔说应该怎么办?”

    “说什么都晚了。”项庄摇头说:“俺大哥决心已定,英布与共敖二将军已经趴在门板上,双手划水过河去了。如果江东子弟不随后跟上,江西军团会被章邯吃得骨头都不剩,到时候就真的背上不道德的骂名了。”

    武涉长叹一声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交由九天之上的神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