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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月色皎洁(73-75节)

    73.英雄之家

    走近李老师,走进她的小院,在电风扇下吃着肉香扑鼻的饺子,田堘第一次真切地了解了李老师、了解了她家庭背后的英雄故事。

    李老师的丈夫曾经是一名军官,转业到地方后被安排到县水泥厂工作。由于是建厂初期,头绪多,事务忙,任务重,压力大。作风硬朗的“老兵”既当领导抓管理,又当工人上一线。长年累月,积劳成疾,患上了肺晒病。住院一段时间后,不顾众人的劝阻,又坚持回到了厂里。他说现在政策变了,形势好了,水泥销量也大了,厂里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自己不能一个人躲在医院无所事事而成为废人。以厂为家,吃住在厂,对工作不离不弃,和工人打成一片,早已成了他的习惯,成了他的唯一。一个月回家一次,也差不多成了他生活的铁律。

    李老师共生养了四个孩子,一女三男。唯一的女儿聪明好学,大学毕业后响应国家号召,志愿到大西北的沙漠戈壁滩上从事航天科研工作。大儿子是一名军人,稳重成熟。在一次边境冲突中,为了掩护战友撒离,一个人坚守阵地六个小时,最后弹尽粮绝,拉响手雷和敌人同归于尽。二儿子乖巧懂事,是一名武警。在一年抗洪救灾中,临危受命,星夜赶赴一线。为救一名落水儿童,因体力不支而光荣牺牲。

    相比,最让李老师操心的是三儿子。三儿子打小强势任性,桀骜不驯。在学校不学习,让老师头疼;在家里不帮忙,让家长劳神。早早地退学后,就天马行空和社会上的狐朋狗友瞎混,有时还会闹出些让群众心生厌烦、让老两口无地自容的幺娥子。李老师在恩威并施、苦口婆心的教育劝导无果后,和“老兵”商量把他送进了绿色军营,因为“老兵”一直认为,军队是一个大熔炉,它能把一切废铁烂铜冶炼成钢。

    起初,小儿子在部队劣性不改,我行我素。训练偷懒,顶撞领导,翻墙外出,戏弄战友,执勤睡觉,午后饮酒……为帮老乡战友报仇泄愤,还纠集一帮“好哥们”在一个隐蔽角落里把对方很揍了一顿。后来,儿子的负面消息少了,甚至开始有连队的立功嘉奖时不时传回来。“当兵,后悔一阵子;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我儿子终于长大了,有出息了。”夫妻俩为送儿子参军入伍的决定而欣喜,也为军队培养儿子成长的付出而感激。正当两人对小儿子的前途和未来充满美好憧憬时,不幸的事暴风骤雨般发生了。那年春节,小儿子回家探亲。在长途大巴车上,他遇到了一拨持刀劫匪。为保护乘客财产和生命安全,他在呵责阻止无效后,挺身而出,临危不惧,赤手空拳和几名歹徒展开了搏斗。终因寡不敌众,青春年华轰然倒塌在了血泊里……

    最后,李老师深情地说,“每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都是一片阳光,给人希望和温暖,给人光明和寄托。我喜欢孩子,包括自己的和别人的。因为我始终相信大诗人李白说过的一句话:天生我材必有用,吾辈岂是蓬蒿人?”

    走出李老师的家,走在长长的绿荫里,田堘还在想,“李老师是一名教师,也是一位母亲,更是一名默默无闻、忍辱负重的伟大英雄。”

    74.南坝沟渠

    夕阳坠落,暮色苍茫。

    田堘和于瑶一前一后,穿过校门前的清河桥,向南边的堤坝方向走去。

    在这地偏路远的地方,既没有车辆,也很少见到行人。东边的林业队和西边的医护队笼罩在朦胧的夜色里,被四周宛如沙漠般的麦田围拢,像静默着的墨绿岛屿。暑气已退,微风渐起。田堘感到了别样的舒适和惬意。

    他不敢跟近于瑶,担心她会遇上熟脸;他又不敢距离于瑶太远,担心她会孤单害怕。就这样,田堘看着于瑶短裙紧束衬衣的背影,不远不近、不慌不忙地走着、跟着。那衬衣,雪白,像碧空蓝天中的云彩;那短裙,黝黑,像洛阳城里的娇艳牡丹;那腰肢,细软,像河边摇曳着的袅娜杨柳。

    堤坝内外,风景迥异,天壤之别。北边的麦田,沉沉稳稳,尚未开镰,而南边的麦子,已捷步先登,收割殆尽。站在堤口南望,一片橙黄,广阔无边,满眼弥漫着浅浅的麦茬和淡淡的麦香。堤坝脚下,是一条东西延伸的道路,看不到头,也见不到尾。月下的路面干干的、光光的。在道路和麦田中间,有一道深沟,想必是雨季时排水备用的。但沟底干涸、平坦,似乎从没有起到过蓄水排涝的作用。这些年,随着气候的变化、天气的异常,他们这里很少下过瓢泼大雨,更不要说什么水漫沟渠了。

    “走,我们到下面坐一坐。”田堘指了指路边的沟渠。

    两人一前一后跳了下去。这条沟渠纵深丈余,底宽一米。无碎石,无土块,无杂物。田堘依北坡找了一处地方坐下。草厚厚的、软软的,很是舒服。田堘顺势躺下来,双手交迭置于脑后。他凝望着挂在天际正南方向的一轮明月,像刚刚洗涤过的一块白玉,空灵,澄澈,洁净,润泽,使人赏心悦目、舒畅快意。他似乎看到了圆月中的那棵歪脖子桂树,还闻到了那醉人肺腑的浓郁桂花香。

    于瑶侧了身,头部遮住了他眼前的月影,凑近道,“这些天,很忙吗?”

    “嗯。”田堘握住她的手,“单是作业量,就和以前不能同日而语。”

    “可以理解,三年高中,一年一个平台,一学期就是一个台阶,大家何尝不是这样?”于瑶似乎完全能够体会田堘的处境,“有压力才有动力,香味十足的小磨油不也是芝麻籽硬生生压榨出来的?”

    “对,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田堘苦笑道,“只是过程太苦、太累了。”

    “但这一过程又是必须要经历的,也是跳跃不过去的。”

    “是呀,由量变到质变,是一种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的凤凰涅槃,实属不易。”

    “吃苦的年龄就不能选择安逸,奋斗的青春就应该努力拼搏。”于瑶自语道,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田堘,“古人说得好呀,人生难得几回搏,此时不搏待何时?”

    “你说得对。”田堘点头称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共勉,共勉。”于瑶听田堘这么一说,倒有些羞涩起来。

    一丝凉风从沟底吹来,轻拂在青草上。

    “这么一忙,就不会想我了。”于瑶有些遗憾地望着沟渠的远处。

    “想,当然想了。”田堘眼里充满月色般的柔情。

    “我不信。”于瑶摇着头,也紧贴着田堘的右侧平躺下来。

    “不信?为什么?”田堘坐起来,目不转晴地盯着于瑶和月亮一样皎洁俊秀的脸。

    “想,这么久咋不联系我?”于瑶并不看田堘,而是把脸扭向一边。

    田堘扳过于瑶的脸,细语解释道,“我是怕耽误你太多学习时间,其实我……”

    “你想过没有,太多的思念也会花费更多的学习和休息时间呀。”于瑶也坐起身,柔情蜜意地直视着田堘,“天天想,夜夜盼。你看我是不是都变得憔悴了,眼圈也黑了。”

    “让我仔细看看。”田堘贴近于瑶,径直吻向了她水灵灵的大眼睛。

    于瑶头枕着平展展、弥漫着花香的绿草,感受着田堘温热和轻柔……

    75.月色皎洁

    月面如镜,月色撩人。

    “感受到我对你的想念了吗?”田堘支起肘,抚摸着于瑶光滑细腻的面庞。

    “嗯,感受到了。好强烈!”于瑶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样,我们才公平。”

    “公平?”田堘疑惑道,他不知道这调皮的小姑娘要放什么幺蛾子。

    “我天天想你,夜夜念你;茶不思,饭不香。只有你也惦记我了,我们才能扯平呀。”于瑶笑靥中含着几分痴痴的娇羞。“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爱恋才是我想要的。”

    情深深,意绵绵。平日里,对于瑶,田堘何尝不是如此?满眼都是她,满心都是她,满脑子萦绕的也都是她。

    “你这个小姑娘。”田堘用手指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满满的疼惜。

    “别叫我小姑娘。”于瑶娇嗔道。

    “怎么,你不是小姑娘吗?”田堘一头雾水,“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大姑娘。”于瑶用手捂了眼,羞涩道,“我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

    “好,就叫你大姑娘,我的可爱大姑娘!”田堘捏了捏于瑶的鼻尖,兴奋地坏笑道,“大家快来看,我有一个大姑娘了。”

    “羞死人了。”于瑶捂住田堘的口,

    他们倾身拥抱着。她搭着他的肩,他抚着她的背……

    月光如流,月色溶溶。空荡辽阔的田野静静地沐浴在这空洞清凉的月夜里。

    “这晚的月真亮、真美,我从没有看见过这么亮这么美的月。”于瑶仰望着高悬着的明月,不禁慨叹道。

    “真的好漂亮。”田堘攥着她柔若无骨的玉手,“我还看到了里面桂树下光着膀子辛苦捣药的吴刚。”

    “我也看到了。你看,吴刚身后,蹲在石头上浣纱洗衣的那位女仙,可是裙袖飘飘、风姿绰约的嫦娥?”

    “嗯,她身边还卧伏着玉兔小精灵呢。”

    “立在桂树下捣药的吴刚,坐在小溪旁洗衣的嫦娥,那里有桂花香,有流水声,有光滑的石块,身边还有蹦来跳去的活泼小白兔作伴。”

    “你挑水来我种田,夫妻双双把家还。一派男耕女织、恬淡明丽的田园风光。”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这是诗人的生活。”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是诗人的情怀。”

    “好温情、好和谐、好甜蜜、好幸福的画面。”于瑶贴紧他,嘴里呢喃着,似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