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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玉米地里(106-108节)

    106.漫步田间

    午后,田堘和于瑶静悄悄地溜出校门,沿着东农场外围的大路向北走去。

    两边,碧绿的玉米密密实实,郁郁苍苍,与地相接,与天相连。地头路边,生长着浅浅嫩嫩的草,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有的花草调皮地缠绕在玉米茎上,把青青的、长长的果实向着路面挂在腰间。这里或那里生长着一簇簇喇叭花,随心任性地匍匐在地上。绿叶丛中挺立着的花朵,白里透紫,向着阳光,煞是可爱。两人走在狭长的路上,如同漫步在赏心悦目的绿色长廊里。

    “毕业班是不是很紧张、压力很大?”于瑶挽着田堘的胳膊,关切地问。

    “有那么一点。只是感觉环境太恶劣、气氛太压抑。”

    “也正常,关键的最后一年,面对高考这座独木桥,老师压力大,学生负担重。”于瑶很是理解。

    “整天焦头烂额、晕头转向,连想你的时间都没有。”田堘夸张地挤挤眼,笑言道。

    “是吗?”于瑶嘟起嘴,“不想也好,免得耽误你学习。”

    “傻丫头,我这么说,你信吗?”田堘侧脸望着她,坏坏地笑。

    “叫你惹我生气,叫你惹我生气。”于瑶捶着他的胸,娇嗔道。

    “好疼,好疼!”田堘假意弹跳着、哀嚎着、躲避着,趁势抓住了于瑶的小手。

    “再招惹我,别怪我有更狠的招儿。”

    “你呀,刚性有余,柔性不足。”田堘捏了捏于瑶的手指,感慨道。

    “不对,我是刚柔相济,绵里藏针。”于瑶瞄一眼田堘,哼道,“谁敢欺负我,有他好看。”

    “你,厉害。巾帼英雄,女中豪杰。我佩服,我喜欢。”上次于瑶给田堘送折扇时被阿志发现,阿志和田堘开玩笑称她为老婆。等后来田堘和于瑶提起时,小姑娘竟以“说话真难听”为由非要坚持找阿志去理论一番。

    “玩笑而已,何必较真……”田堘极力阻止,于瑶才就此作罢。

    “有一次,阿庆对我开玩笑说:亲爱的,我真没有本事,连梦中情人都没看好,被别人抢了去。我回敬她说:看你说的是啥?不害臊,小小女孩子家,说什么梦中情人,羞死人了。她一下子脸就红了。”于瑶继续讲述,“还有一次,我俩趴在护栏上玩儿,她看见你向教学楼走来,对我嘿嘿笑道:喂,你看谁来了?我直接回答说‘你哥’,怎么连你哥都不认识了?……”

    “你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阿庆可是我们的牵线红娘呢。”

    “牵线红娘?我不这样认为,她充其量是信使。我和你,是自谈的,也是实实在在的自由恋爱。”于瑶说得理直气壮、言之凿凿。“你们是初中同学,老黄历了,也成了过去时,到现在还惦记着你,不应该吧。在我面前这样做,她不是自找没趣、自取其辱吗?”

    “真是小心眼的女孩子。”田堘暗笑,他终于明白于瑶对阿庆采取如此态度的原因,于是劝言道,“你的话不无道理,但常言说得好:女人是水做的,还是柔性些好。”

    “我可能是硬质水吧。”于瑶眨巴着眼睛,笑言道,“不过,以后还是听你的吧。你,毕竟是一家之主。”

    校园远了,教学楼变得模糊起来。

    107.玉米地里

    “小阳今天又惹爸妈生气了。”

    “咋回事?”田堘本能地反问道,接着说道,“不会吧,小阳给我的印象一直是阳光、顽皮、可爱、和气,怎么会轻易惹爸妈生气呢?”

    “你是不了解他。自以为是,固执偏激,贪玩无度,稍不顺心就乱发脾气。”于瑶无奈道,“都是爸妈把他宠坏了。”

    “可以理解。初中生,正是叛逆的高峰期,有些反常表现也算正常。对老一辈来说,潜意识里都有一种传统观念,重男轻女,认为男孩子才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和传承,是家族兴旺发达的根基和依靠。”

    “爸妈年纪大了,作为子女,不知道心疼体谅,还要对他们吹胡子瞪眼睛,真让人不解和痛心。”于瑶叹了口气,道,“我真不知道你在家里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我?”田堘嘿嘿笑道,“还行吧,表现应该比小阳强些吧,要不我咋有资格当他姐夫呢。”

    “看把你美的。”于瑶瞥了一眼田堘,“真希望你能做一个理解父母、心疼父母、孝敬父母的好儿子。”

    微风吹拂,禾叶颤动。

    “男孩子的家庭教育问题,我认为可以这样去思考。”田堘结合自己的生活经历,谈起不成熟的想法,“作为父母,应公平看待子女,让子女都能得到平等的爱。作为家庭唯一的男孩子,应认识到自己也只是姊妹几人中的普通一员,都有得到父母疼爱的权利,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殊性和优越感。作为男孩的姐或妹,平时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应动不动就说父母偏爱他了,让他自觉不自觉地陶醉在别人为他编织好的特权窝里并乐此不疲。长久以往,就不免会形成唯我独尊、目中无人、肆无忌惮、心安理得的负面性格。”

    “是啊,独生男孩子的培养和教育,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需要更多人的关注、支持、参与和研究。”于瑶不无担忧。

    “对,随着计划生育政策不断收紧,独生子女家庭会越来越多,相关研究也会越来越得到重视。”

    “在研究成果出台之前,就让小阳先向他未来的姐夫取经学习吧。”于瑶挑了挑眉头,顽皮地说道。

    “没问题,我时刻准备着。这也是当姐夫的应该承担的责任和应尽的义务。”田堘看着于瑶的表现,有些飘飘然。

    田野里一片寂静,阡陌道路上也没有人影。

    在一条通向西北方向的小路上,他们钻进了一片玉米地。田堘用脚就根踩倒几棵玉米棵,整出一块空地来。他坐下来,曲起两腿,拉于瑶坐在上面……

    地上,铺着绿色的草;身边,围着绿色的叶。两人置身其中,如同坐在绿色的摇篮里。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惊扰了他们。

    “再往里边走走,这里不安全。”一个男孩的声音。

    “不,就在这儿。我等不及了。”一个女孩答道。

    “是阿平和阿君。”田堘很快判断出两人的身份。他想笑,可没有笑出来,低声抱怨道,“这两个人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你轻点,抱得我透不过来气了。”

    “我轻不了,早想你了。”

    “我们走。”田堘指了指外边,挥手向于瑶示意。

    玉米地一侧,是一块没膝的黄豆地,青枝绿叶,疯长着,交互着,湖泊一般。他们装作查看墒情的主人般,东瞅瞅西望望,间或拔开豆秧看看地皮……

    “意犹未尽。”他抓一把她的腰。

    “是有些遗憾。”她叹了口气,“不过,来日方长,细水长流。我们有的是机会。”

    108.游览县衙

    早饭后,田堘和阿雷相约去县城逛县衙。听说县衙在一番修缮升级后重新开业,并且向游客免费开放两周。

    这是一座明代县衙,位于县城西大街,坐北朝南,紧邻大街。从外表看,风格独特,规模宏大,古色古香,庄重威严。尤其是门口两旁的高大石狮子,前立后蹲,尖牙利爪,怒目圆睁,气势非凡,让人望而却步、不寒而栗。田堘多次听说并经过县衙,但一直都没有进去过。只觉得一群古建筑几间旧房子,无多少观赏价值。再说县官审案也是古典小说里遥不可及的陈年旧事,更何况自己区区一介草民无意仕途不看也罢。

    两人走出校园,像出圈的羊仔顿时欢快起来。他们看着蜿蜒曲折的清河,联想到孔子的《论语》:“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看着路边挺拔茁壮的白杨,联想到茅盾的《白杨礼赞》:“它的干呢,通常是丈把高,像是加以人工似的,一丈以内绝无旁枝。它所有的丫枝呢,一律向上,而且紧紧靠拢,也像是加以人工似的,成为一束,绝无横斜逸出。它的宽大的叶子也是片片向上,几乎没有斜生的,更不用说倒垂了;它的皮,光滑而有银色的晕圈,微微泛出淡青色。”看到蓊蓊郁郁的玉米地,他们联想到郭小川的《甘蔗林——青纱帐》:“我们的青纱帐哟,跟甘蔗林一样地布满浓阴,那随风摆动的长叶啊,也一样地鸣奏嘹亮的琴音;我们的青纱帐哟,跟甘蔗林一样地脉脉情深,那载着阳光的露珠啊,也一样地照亮大地的清晨。”立足突兀高起的坝脊,他们吟诵杜甫的《望岳》:“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走入井然有序的村落,他们回忆起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来到车水马龙、繁华喧嚣的县城,他们又回想到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我想那缥缈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东张西望中,两人走过了繁华市场,跨越了拱形古桥,穿行了十字街口,来到了位于西街的县衙。

    大门右侧,有一座“萧曹庙”。据说明成祖为严肃吏治,要求全国县衙内必须修筑此庙,内置萧何和曹参二廉吏塑像。七品官员定期沐浴斋戒,进庙焚香叩首、追新抚昔郑重参拜。西侧院落里有一“虚受堂”,是县官受上峰嘉奖或授勋的地方。获奖官员要在这里静坐三日,回顾总结以前的工作成效,反思评价自己获此殊荣是否徒有其名或心安理得或受之有愧。由此可窥见,当时朝廷对基层官员的廉政建设之重视警戒程度:树立典型,身体力行,自省自检,廉洁奉公。现在,政府在切实保护古代建筑群的同时,也充分利用此文化内涵,在这里建立了预防职务犯罪警示教育基地。运用打量文字、声像、图片和身边典型案例,警示、告诫、规劝一批批领导干部廉洁自律,勤政为民。也许从这里从这时开始,那震耳欲聋的“警世钟”的余音会时刻伴随着你的学习、工作和生活。

    县太爷的后花园里,有碧绿清澈的湖,有袅袅而立的荷,有雕梁画栋的亭,有青翠欲滴的竹,有镂空着色的石,有怡然不动又俶尔远逝的鱼,尤其是爬满墙头的绿植长藤,蒙络摇缀,参差披拂,像山,像岭,像河。

    “仁兄,如此圣地,身临其境,岂不赋诗一首?”阿雷立于亭台,手扶红漆圆柱,撺掇田堘道。

    “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冒昧班门弄斧,暂且吟诗一首。到此一游,聊作纪念。”

    田堘重新审视周围环境,一路沉思向亭台漫步而来,“竹树环合后花园,一曲碧波卧其间。假山青苔映细流,楼榭彩绘衬良贤。荷叶出水片片绿,笑望蜻蜓纱衣衫。佳木秀荷有深意,高风亮节喻清廉。”……

    走出县衙大门,阿雷邀请田堘道,“伙计,和我一块儿过去吧,也顺便帮我参谋参谋?”

    “参谋可以,但现在已过了参谋的时候。”田堘婉拒道,“再说,又不是晚上,你们是不需要我这只大灯泡的。”田堘原来就从阿雷不经意的话语里隐约感觉到他老家有女朋友的事情。早上出门时,阿雷才正式告诉他和女朋友相约今天逛街的计划。

    “都是自己兄弟,不必在意的。”阿雷坚持着。

    “快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得太久。”田堘催促道,欲转身离去,又道,“我随便转一会儿就回学校,就不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