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谋面阿真（112-114节）
112.擦肩而过
中午下学，田堘见到了在教室门前等他的阿续。阿续是田堘的同村同组老乡，小田堘三四岁，是今年的高一新生。
“田堘哥，我三姐来了，要请我吃饭，你也去！”阿续迎住田堘道。
“你三姐，阿真？”田堘有些意外。
“对呀，你们小学还在一个班呢。”阿续补充道。
田堘想起来了。当时的阿真，扎着两个小辫子，像自行车把。身材微胖，性格稍外向。冬天她总是戴一双蓝色袖头，用别针固定在棉衣上。尤其是她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会说话一般，很讨人喜欢。
“你们姐弟俩聊吧，我就不打扰了。”田堘推辞道。
“一定要去。我三姐说你俩是小学同学，特意让我过来叫你的。”阿续拉着田堘的胳膊不放手。
当两人随着人流来到前面的实验楼西头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是老鹰，他束腰的衬衫还是那么白，大蓬车般的发型还是那么亮。
“那人是我们的英语老师。”阿续向田堘指了指老鹰远去的背影，“他说他教过你们一年，同学们都很害怕他。”
“嗯，他对同学们的学习要求狠严格。”田堘回应道。
“他有一副弹指功，很是厉害，指哪打哪，弹无虚发。以前对你们用过吗？”阿续看向田堘。
“这可能是他最拿手的惩戒学生的手段。”田堘一听就明白阿续说的是老鹰课堂上以粉笔头为武器攻击同学的“绝世神功”。他笑言道，“对不认真听课的同学，负责任的老师是应该对他有所提醒和警示的。”
“只是这种方法有些暴力，不给同学们留一点情面。”看来阿续对老鹰的这种惩罚手段也不认同，“有一次，粉笔头把一个男生的前额打起了一个包。”
“那力度够大呀。”田堘敷衍道，因为他对这样的结果并不陌生。
“英语老师对我们班的一个美女同学好象很有兴趣。”阿续换了话题道，“上课时，他总站在那个女生身边的走道里，还不时看那女生。自习课上，他也喜欢俯下身子长时间辅导她功课。”
“小孩子家，不要瞎胡琢磨，要把时间和精力放在学习上。”田堘像大哥般教导道。
“你不信？”阿续挑了挑眉头，又道，“下了晚自习，英语老师还让女生去他宿舍呢。这些我们班同学都知道。不过，那个女生是从市里来的，穿戴时尚，性格泼辣，大大咧咧，似于也不介意很多。”
“别人的事，少掺和，更不要捕风捉影，猜想臆断。”田堘再次告诫道。
老鹰有女朋友，在县城上班。教田堘他们班时，同学们就目睹过未来师娘的芳容。她给人的印象是温婉可人，有颜值有气质，只是一说话就会害羞得脸红，而且手足无措。当时就听说，两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至于阿续说的话，田堘是不敢也不愿相信的。因为老鹰一有女朋友，说不定已经结婚了。二是两人是师生关系，即使老鹰和女朋友分手了，也有损师道尊严的古训。三是两人年龄悬珠，很难被人看好，没有前途。四是女同学屈尊而来，其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升学。
“但愿老鹰和那名女生只是融洽、单纯的师生关系而不是像阿续说的其他。”田堘走在路上暗自祈祷。
113.谋面阿真
树叶正绿，花朵正艳。阳光洒在树叶上、花朵上，斑斑点点，明暗交错。
中心路上，杨树荫下，阿真在朝这边甜甜地微笑着。
变化太大了。阿真长高了，苗条了，也成熟了，时尚了。很显然，她修了眉，粉了脸，画了眼影，涂了口红，还吊着金灿灿的精致耳坠。一头光滑柔顺的长发打着卷匍匐在肩上，像是一波汹涌的海浪。椭圆形的脸庞连着颀长的脖颈和笔直的腰身，在一双酒红色高跟鞋地托举下，更显身材的亭亭玉立和卓然不群。
“我先把东西放寝室，回来我们去校门外吃饭。”阿续说着话，提起阿真身旁地上的两个纸袋子向宿舍方向快步走去。
“阿续呀，就知道吃穿。刚给他买了一身衣服，现在又要。每次见面还要我请他吃大餐。”阿真望着阿续远去的背影抱怨道，“都是咱伯和咱母小时候把他惯坏了。”
“长大了，知道讲究了。”对于这些家庭事务，田堘不了解内情，当然也不便发表自己的看法。
“生活水平提高了，吃饭穿衣讲究质量也没错，只是我担心他会心无二用，从而影响到学习。”阿真语气里充满担扰。
“应该不会。阿续成绩一直都不错，基础牢固，基本功扎实。这些都可以看出他的学习方向很明确，自制力也很强。更何况现在他又上了高中？”
“但愿三年后，他能不负众望，出人头地。”阿真释然道。
一只花纹斑斓的蝴蝶慢悠悠飞过来，悄悄落在阿真的发卷上，很快又带着阿真的一缕幽香飘然而去。
“时间过得真快，我们仿佛昨天还在一个教室里上课。”阿真望着轻轻飞走的蝴蝶道。
“嗯，小时候，我借过你的小说，吃过你摘的桑葚，还用过你新买的铅笔刀。”一幕幕往事浮现在田堘脑海里。
“我们在院子里跳绳，在大街上踢毽子，还跑到村外的柿树园里摸树猴。”阿真似乎也回到了儿时。
“有一天，我在地里捉了一只老飞头，偷偷放进你口袋里。吓得你惊慌失措，大呼小叫。”田堘有些难为情。
“一年暑假的午后，我去瓜园里找你玩。你摘了两只大甜瓜抱进了瓜棚，说一只甜一只面，还问我先吃哪一只。我当时想，平时我喜欢吃甜食，就留到最后再吃吧。没想到那只面瓜没吃完，就吃饱了肚子。我真是一个后悔呀。”
田堘听着阿真的讲述，傻傻地笑。
“眨眼间，小时候的欢乐就烟消云散，成为了过往。”阿真不禁感慨道，“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就变成了大人，变成了两个不同世界的大人。”
“人生之路有千万条，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坚持走下去就好。”田堘知道阿真没上初中就辍学了，后来一直在市里打工。至于现在她从事什么职业，生活状况如何，以后有什么打算，田堘没有问。正像阿真刚才说的“他们已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同世界的人，不同世界人的生活，自己何必去过多参与呢？
“走，吃饭去。到餐馆再聊。”阿续回来了，冲田堘和阿真招呼。
“你俩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田堘退后两步，拒绝道。
“一块吧。”阿真坚持着，“阿续说，他开学时，你帮他背行李，铺床板，还带他买饭票，参观校园……”
“他是弟我是兄，他是新生我是老兵。举手之劳，不值一提。”田堘笑道。
“去吧，好不容易逮住我三姐一次。”阿续又要拉田堘的胳膊。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的两个饭友还在那边等着呢。”田堘说完话，便转身撒腿跑开了。
114.阿莲冏事
班里的化学科代表阿莲也算是一位美女。长得玉树临风，袅袅挪挪，面容清秀，双腿细长。走路像风，说话如钟。有人私下说，阿莲长得像女人，行为却像男人。
阿莲坐在第三排靠右边过道，后排的男生叫阿建。每次安排或调整座位，阿建都要千方百计坐在阿莲后面。时间一长，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明白了他的心思。阿建脸上坑坑洼洼，粗陋暗黑。因为他上唇稀疏的胡须有一段呈白色，同学们戏称他为“白胡子大侠”。阿莲在前，个高；阿建个矮，在后。课堂上，阿建就经常拿笔或书碰碰阿莲的胳膊或后背，伸长脖子小声道，“哎，你又挡住我视线了。”或“我又看不见黑板了。”于是阿莲侧侧身子或干脆伏身趴在课桌上。课下，阿建不是向阿莲借书就是借本。大家都看得出来，阿建喜欢阿莲。但有身材有容貌有气质的阿莲岂能看上“白胡子大侠”？但阿建不急不躁，不温不火，一如既往，初心不改。这段时间，阿建又开始帮阿莲提热水，上午下午，一天两次。有时在路上，有同学和阿建开玩笑，“阿建，又助人为乐呀。”
阿建咧咧嘴，抖动着白胡子笑道，“没办法呀，咱是男人。”
“你歇会儿，让我也做一次好人好事，咋样？”那同学走上前。
“行是行，只是你提的水没人愿意喝。”阿建把两只瓶拼在一起，伸向身体外侧。
那天中午，阿莲不知犯了什么神经，猫着腰躲在教室门后。等阿建提着水瓶侧身推门进来时，阿莲突然“啊”的一声冲了出来，吓得阿建不由愣怔了一下，瞬间脸上又挂满了得意的笑容，“没事，我才不怕呢。”
阿莲转了身，一脸绯红，“我以为是我同桌哩。”然后看了看教室里仅有的几名忍俊不禁的同学，高声道，“都不许对别人讲。”
学习任务繁重的当下，对别人的私事，大家也许都不是很感兴趣。但阿建却找到了拔营攻寨的突破口，明里暗里对阿莲展开了“缘分之追”。可阿莲呢，依然如故，自行其是，不远不近，不理不睬……挡你视线了，我给你让；帮我去提水，随你便。
新学期，班里来了一位初出茅庐的政治老师，姓郑。长得身材笔直，像校园的中心路；宽肩细腰，像是门前的白杨树；脸庞黑里透红，像是深秋的熟高梁；头发长而别致，像是丰子恺的水墨画。他的到来，无疑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有声有形有色有味。于是女生们上课时认真听讲的多了，低头看书的少了；课余交流政治问题的多了，置政治课本资料于不顾的少了……阿莲也是眼前一亮、心里一颤。于是开始目不转睛地注视黑板，勤学好问地咨询问题，踏踏实实地读背政治练习，手脚并用地帮老师拿粉笔……常常兴奋地望着窗外等老师上课来的身影，又落寞地看着门口目送老师一步步离去……
有一天，政治老师来上课。他站在讲台上，满面春风地指着门外，“那位，是我女朋友。大家帮我看看怎么样？”
“什么？”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老师葫芦里要卖什么药，“这种敏感话题也敢在教室无所顾忌的对学生讲？”
“是不是还可以？”老师冷峻阴郁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我们交往三年了。她是我曾经的大学同学。”
“真漂亮！”
“老师好眼光！”
“男才女貌，天地作合。”……同学们有人惊讶，有人赞叹，有人佩服。
从此，教室里又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稳定。阿莲也在一段恍惚一段迷惘后，慢慢回归了日常……
中午下学，田堘见到了在教室门前等他的阿续。阿续是田堘的同村同组老乡，小田堘三四岁，是今年的高一新生。
“田堘哥，我三姐来了，要请我吃饭，你也去！”阿续迎住田堘道。
“你三姐，阿真？”田堘有些意外。
“对呀，你们小学还在一个班呢。”阿续补充道。
田堘想起来了。当时的阿真，扎着两个小辫子，像自行车把。身材微胖，性格稍外向。冬天她总是戴一双蓝色袖头，用别针固定在棉衣上。尤其是她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会说话一般，很讨人喜欢。
“你们姐弟俩聊吧，我就不打扰了。”田堘推辞道。
“一定要去。我三姐说你俩是小学同学，特意让我过来叫你的。”阿续拉着田堘的胳膊不放手。
当两人随着人流来到前面的实验楼西头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是老鹰，他束腰的衬衫还是那么白，大蓬车般的发型还是那么亮。
“那人是我们的英语老师。”阿续向田堘指了指老鹰远去的背影，“他说他教过你们一年，同学们都很害怕他。”
“嗯，他对同学们的学习要求狠严格。”田堘回应道。
“他有一副弹指功，很是厉害，指哪打哪，弹无虚发。以前对你们用过吗？”阿续看向田堘。
“这可能是他最拿手的惩戒学生的手段。”田堘一听就明白阿续说的是老鹰课堂上以粉笔头为武器攻击同学的“绝世神功”。他笑言道，“对不认真听课的同学，负责任的老师是应该对他有所提醒和警示的。”
“只是这种方法有些暴力，不给同学们留一点情面。”看来阿续对老鹰的这种惩罚手段也不认同，“有一次，粉笔头把一个男生的前额打起了一个包。”
“那力度够大呀。”田堘敷衍道，因为他对这样的结果并不陌生。
“英语老师对我们班的一个美女同学好象很有兴趣。”阿续换了话题道，“上课时，他总站在那个女生身边的走道里，还不时看那女生。自习课上，他也喜欢俯下身子长时间辅导她功课。”
“小孩子家，不要瞎胡琢磨，要把时间和精力放在学习上。”田堘像大哥般教导道。
“你不信？”阿续挑了挑眉头，又道，“下了晚自习，英语老师还让女生去他宿舍呢。这些我们班同学都知道。不过，那个女生是从市里来的，穿戴时尚，性格泼辣，大大咧咧，似于也不介意很多。”
“别人的事，少掺和，更不要捕风捉影，猜想臆断。”田堘再次告诫道。
老鹰有女朋友，在县城上班。教田堘他们班时，同学们就目睹过未来师娘的芳容。她给人的印象是温婉可人，有颜值有气质，只是一说话就会害羞得脸红，而且手足无措。当时就听说，两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至于阿续说的话，田堘是不敢也不愿相信的。因为老鹰一有女朋友，说不定已经结婚了。二是两人是师生关系，即使老鹰和女朋友分手了，也有损师道尊严的古训。三是两人年龄悬珠，很难被人看好，没有前途。四是女同学屈尊而来，其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升学。
“但愿老鹰和那名女生只是融洽、单纯的师生关系而不是像阿续说的其他。”田堘走在路上暗自祈祷。
113.谋面阿真
树叶正绿，花朵正艳。阳光洒在树叶上、花朵上，斑斑点点，明暗交错。
中心路上，杨树荫下，阿真在朝这边甜甜地微笑着。
变化太大了。阿真长高了，苗条了，也成熟了，时尚了。很显然，她修了眉，粉了脸，画了眼影，涂了口红，还吊着金灿灿的精致耳坠。一头光滑柔顺的长发打着卷匍匐在肩上，像是一波汹涌的海浪。椭圆形的脸庞连着颀长的脖颈和笔直的腰身，在一双酒红色高跟鞋地托举下，更显身材的亭亭玉立和卓然不群。
“我先把东西放寝室，回来我们去校门外吃饭。”阿续说着话，提起阿真身旁地上的两个纸袋子向宿舍方向快步走去。
“阿续呀，就知道吃穿。刚给他买了一身衣服，现在又要。每次见面还要我请他吃大餐。”阿真望着阿续远去的背影抱怨道，“都是咱伯和咱母小时候把他惯坏了。”
“长大了，知道讲究了。”对于这些家庭事务，田堘不了解内情，当然也不便发表自己的看法。
“生活水平提高了，吃饭穿衣讲究质量也没错，只是我担心他会心无二用，从而影响到学习。”阿真语气里充满担扰。
“应该不会。阿续成绩一直都不错，基础牢固，基本功扎实。这些都可以看出他的学习方向很明确，自制力也很强。更何况现在他又上了高中？”
“但愿三年后，他能不负众望，出人头地。”阿真释然道。
一只花纹斑斓的蝴蝶慢悠悠飞过来，悄悄落在阿真的发卷上，很快又带着阿真的一缕幽香飘然而去。
“时间过得真快，我们仿佛昨天还在一个教室里上课。”阿真望着轻轻飞走的蝴蝶道。
“嗯，小时候，我借过你的小说，吃过你摘的桑葚，还用过你新买的铅笔刀。”一幕幕往事浮现在田堘脑海里。
“我们在院子里跳绳，在大街上踢毽子，还跑到村外的柿树园里摸树猴。”阿真似乎也回到了儿时。
“有一天，我在地里捉了一只老飞头，偷偷放进你口袋里。吓得你惊慌失措，大呼小叫。”田堘有些难为情。
“一年暑假的午后，我去瓜园里找你玩。你摘了两只大甜瓜抱进了瓜棚，说一只甜一只面，还问我先吃哪一只。我当时想，平时我喜欢吃甜食，就留到最后再吃吧。没想到那只面瓜没吃完，就吃饱了肚子。我真是一个后悔呀。”
田堘听着阿真的讲述，傻傻地笑。
“眨眼间，小时候的欢乐就烟消云散，成为了过往。”阿真不禁感慨道，“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就变成了大人，变成了两个不同世界的大人。”
“人生之路有千万条，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坚持走下去就好。”田堘知道阿真没上初中就辍学了，后来一直在市里打工。至于现在她从事什么职业，生活状况如何，以后有什么打算，田堘没有问。正像阿真刚才说的“他们已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同世界的人，不同世界人的生活，自己何必去过多参与呢？
“走，吃饭去。到餐馆再聊。”阿续回来了，冲田堘和阿真招呼。
“你俩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田堘退后两步，拒绝道。
“一块吧。”阿真坚持着，“阿续说，他开学时，你帮他背行李，铺床板，还带他买饭票，参观校园……”
“他是弟我是兄，他是新生我是老兵。举手之劳，不值一提。”田堘笑道。
“去吧，好不容易逮住我三姐一次。”阿续又要拉田堘的胳膊。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的两个饭友还在那边等着呢。”田堘说完话，便转身撒腿跑开了。
114.阿莲冏事
班里的化学科代表阿莲也算是一位美女。长得玉树临风，袅袅挪挪，面容清秀，双腿细长。走路像风，说话如钟。有人私下说，阿莲长得像女人，行为却像男人。
阿莲坐在第三排靠右边过道，后排的男生叫阿建。每次安排或调整座位，阿建都要千方百计坐在阿莲后面。时间一长，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明白了他的心思。阿建脸上坑坑洼洼，粗陋暗黑。因为他上唇稀疏的胡须有一段呈白色，同学们戏称他为“白胡子大侠”。阿莲在前，个高；阿建个矮，在后。课堂上，阿建就经常拿笔或书碰碰阿莲的胳膊或后背，伸长脖子小声道，“哎，你又挡住我视线了。”或“我又看不见黑板了。”于是阿莲侧侧身子或干脆伏身趴在课桌上。课下，阿建不是向阿莲借书就是借本。大家都看得出来，阿建喜欢阿莲。但有身材有容貌有气质的阿莲岂能看上“白胡子大侠”？但阿建不急不躁，不温不火，一如既往，初心不改。这段时间，阿建又开始帮阿莲提热水，上午下午，一天两次。有时在路上，有同学和阿建开玩笑，“阿建，又助人为乐呀。”
阿建咧咧嘴，抖动着白胡子笑道，“没办法呀，咱是男人。”
“你歇会儿，让我也做一次好人好事，咋样？”那同学走上前。
“行是行，只是你提的水没人愿意喝。”阿建把两只瓶拼在一起，伸向身体外侧。
那天中午，阿莲不知犯了什么神经，猫着腰躲在教室门后。等阿建提着水瓶侧身推门进来时，阿莲突然“啊”的一声冲了出来，吓得阿建不由愣怔了一下，瞬间脸上又挂满了得意的笑容，“没事，我才不怕呢。”
阿莲转了身，一脸绯红，“我以为是我同桌哩。”然后看了看教室里仅有的几名忍俊不禁的同学，高声道，“都不许对别人讲。”
学习任务繁重的当下，对别人的私事，大家也许都不是很感兴趣。但阿建却找到了拔营攻寨的突破口，明里暗里对阿莲展开了“缘分之追”。可阿莲呢，依然如故，自行其是，不远不近，不理不睬……挡你视线了，我给你让；帮我去提水，随你便。
新学期，班里来了一位初出茅庐的政治老师，姓郑。长得身材笔直，像校园的中心路；宽肩细腰，像是门前的白杨树；脸庞黑里透红，像是深秋的熟高梁；头发长而别致，像是丰子恺的水墨画。他的到来，无疑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有声有形有色有味。于是女生们上课时认真听讲的多了，低头看书的少了；课余交流政治问题的多了，置政治课本资料于不顾的少了……阿莲也是眼前一亮、心里一颤。于是开始目不转睛地注视黑板，勤学好问地咨询问题，踏踏实实地读背政治练习，手脚并用地帮老师拿粉笔……常常兴奋地望着窗外等老师上课来的身影，又落寞地看着门口目送老师一步步离去……
有一天，政治老师来上课。他站在讲台上，满面春风地指着门外，“那位，是我女朋友。大家帮我看看怎么样？”
“什么？”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老师葫芦里要卖什么药，“这种敏感话题也敢在教室无所顾忌的对学生讲？”
“是不是还可以？”老师冷峻阴郁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我们交往三年了。她是我曾经的大学同学。”
“真漂亮！”
“老师好眼光！”
“男才女貌，天地作合。”……同学们有人惊讶，有人赞叹，有人佩服。
从此，教室里又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稳定。阿莲也在一段恍惚一段迷惘后，慢慢回归了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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