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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问答

    楚阳蹲在地上,不断摩挲着地里长出来的小黎,那是一种止血的药草,他想起师父说,这种药草要到夏秋时节才能收获。

    昨天楚阳整夜未眠,无数的往事不断翻滚,未知的未来迷雾重重,他却只能躺在床上,无计可施。想着姜澈的话语,心里不断地打颤,她又没有留下什么字句凭证,万一到时我去找她,她翻脸不认人那我岂不是完蛋了,我怎么这么冲动,还拜师。不过师父倒是个好师傅,既然公主说他是国之栋梁,那么他肯定是有本事的,为何整天在大牢里给犯人治病。想到这,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我知道了,肯定是师父慈悲心犯了。看不得郑鳞目伤天害理。”

    想到郑鳞目,他就清晰地回忆起他那标志的嗓音和怪异的走路姿态,怎么一个师父教出来不但性格迥异,连本事都恰恰相反的两个徒弟。“那天我不知怎么就跪下了,肯定是他搞鬼,什么时候别落我手里,嘿嘿。”楚阳已经开始想象郑鳞目向他求饶的表情了。

    他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身,又温习了几遍父亲教他的拳脚功夫。在独龙寨的时候山地坑坑洼洼,没有一个够他肆意奔跑的地方,可是现在四周都是平地,他反而渴望到山上跑一跑。

    “楚阳,你的拳脚功夫不错啊,不如和我比上一比。”何诅道背着手向他走来。

    楚阳竟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穿着淡青草叶纹长袍,腰配玉带的人是何诅道,而且,他的手上还绑了护腕。楚阳一脸坏笑,“师父,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啊,你穿这一身真是有国士之姿啊。”

    “哈哈哈,那还用说,想当年,我在师门也是一个众位师妹膜拜的对象啊。闲话不多说来吧,只要你能让我移动一步,就算我输。”何诅道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只手放在腹前,双眼紧盯楚阳。

    楚阳逐渐走到何诅道的面前,他脚下发力,双腿蹬地,小臂上的肌肉隆起,猛地向何诅道胸口击出一拳,何诅道将周身的气调运起来,手一上举,轻松格挡住楚阳的攻击。

    “师父,我可打你腿了。”楚阳一个快速的转身扫堂,但是何诅道仿佛脚下生根,纹丝未动,反而楚阳的脚腕处受了不小的冲击。他快速的绕道何诅道的身后,用尽全力双手猛推何诅道的肩膀,但没想到在这一瞬间,何诅道突然弯腰,楚阳直接从他身上飞了出去,摔了一个狗啃泥。

    从小到大,他楚阳一直是寨子里众位孩童的老大,论拳脚,他还没输过谁,但今天他在自己师父的手下确实是遭到了惨败。虽说这里的草坪极软,但是楚阳只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他站定,面对面的冲向何诅道,心想,这次你可没处躲了。在他触及到何诅道的一瞬间,竟然没有受到一丝阻碍,径直冲了出去。

    楚阳刹住脚步,往背后看去,何诅道依旧站在原地。

    “师父,我刚才好像穿过了你的身体。”楚阳跑到何诅道的面前问道。

    “阳儿,这不过就是障眼法罢了,你并没有穿过我的身体,而是在那一瞬间我跳了起来。”何诅道拍着他的肩,两人一起走向药房。

    之间以前堆积药草的地方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了草地。由于牢房是临时搭建的,所以地面上依旧是草地,外面的阳光把屋里照的透亮,何诅道在地面上盘腿坐下,“阳儿,你也坐下吧。”

    “师父,你说你在一瞬间跳了起来,但是为什么我没看见你膝盖弯曲。”楚阳揪着地面上的草问道。

    “阳儿,万物有灵,即使是小草也生长不易,尤其我们学医之人,更应该爱护每一种生命。”何诅道双手按在膝盖上,楚阳虽然离他半丈,却感到了一阵寒气,直扑胸膛。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低头一看,在何诅道面前一丈内的草居然都覆上了霜。

    “师父,这是你弄的吗?”楚阳趴在地上,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霜并不和自然形成的霜相同,而是从地面里长出来的,这些小冰晶仿佛有了生命,顺着草茎往上攀沿,最终覆盖一整颗草。

    “是的,这是我的寒冰真气。”何诅道捻了捻须。他昨天晚上反复思量,半年之内绝不可能教会楚阳有用的医术,但是却可以让他学习一些浅显的道术,至少让他在公主府有自保的能力,毕竟侯门一入深似海。

    楚阳从地上爬起来,向何诅道深深一拜,“请师父传授我这个什么寒冰真气。”

    “好哈,难得你有此觉悟,你先不要着急,修习道术,最忌心烦气躁。”何诅道伸手示意他坐下来。

    “阳儿,你可了解道术?”何诅道问道,此刻他周围的霜都褪去了,草叶上留下了晶莹的水珠。

    “我只在寨子里的老人嘴里听到过,师父你不要嫌我知道的少,其实我从小到大,除了到山里打猎,就是在家里做闲散的农事,对其他事,”说到这,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家里虽然有很多书,它们是我哥眼中的珍宝,但我从小到大也没有翻一下。”楚阳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没什么好羞愧的,”何诅道移了移位置,活动了一下双臂,使得气氛轻松了不少,“没人是天生就知道这些东西的。”他停顿了一下,眼里冒出精锐的光芒,这在他平常柔和的眼光里几乎不可见,这提醒楚阳,接下来讲的东西很重要。

    “你想知道些什么?道术的起源,还是作用,或者其他的,我不保证你所有的问题我都能回答上来,但可以说个大概,毕竟我不是专研理论的学者。”何诅道说道。

    “师父,什么是道术?”他停顿了一下说道,“或者说什么样的是道术?”

    “道术本质上和人们拥有的其他技能一样,就像锄草、打猎,几乎是人类天生的能力,但唯一不同的是,发动这些技能需要复杂的步骤,”何诅道把双手合并,放在两腿中间,似乎在想着什么,“所以,人们并不能很容易的使用它,就像我刚才,其实那只不过是跳的进阶:瞬移,如果你强要给道术做划分的话,可以简单的理解为需要特殊技巧的行动,比如拉弓是很容易的事情,对你来说,但要让你把立刻热水变冰水你办的到吗?但对于我来说,这比拉弓轻松许多。”

    “特殊技巧,难道有什么技巧可使热水马上变冰水?”楚阳不敢相信,他深深的惊讶于今早发生的一切,“那师父,了解到这些特殊技巧的人有多少?”

    “一般来说,这些技巧都是后天习得的。所以家庭富裕的人才有机会把他们的孩子送去这类特殊的学校,但总体来看,会释放道术的人百中有一而已,因为即使了解到我上面说的,也可能因为天资不足而无法练习。”他停顿了一下说道,“因为所有的道术都不是凭空来的,比如我用手拿起一块石头和用道术抬起一块石头,原理上是一样费力的,倘若修为尚浅,反而不如用手拿省力。”

    “那师傅,这些能量从哪里来,比如我要把冰水变热,按你的说法,用道术加热和用火加热是一样的。”

    “没错,”何诅道清了清嗓子“你理解的很到位,这些能量并不是从空而来,现在我问你,火的能量从哪里来?”

    “火的能量,自然是,”楚阳沉吟半刻,“用煤点火的话就来自煤,用木头就来自木头,而且,不同的木头所含的能量也不相同,有的一担木可以烧开十缸水,有的就只能烧开八缸。”他想起来去年冬天家里烧木头取暖的时候,父亲有说过这样的话。

    “没错,所以用道术加热水,热量就来自人自身,阳儿,你知不知道大牢旁边的玄水池?”

    “知道,不过那好像是公主的,”他想了一下找不出合适的词。

    “行宫。”

    “对,我那天听守卫聊天来着,他们说这是公主的行宫,而且里面的水池里,还养着龙。”楚阳说来极为激动,“师父你见没见过龙。”

    何诅道很惊讶,楚阳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天火龙峰发生了什么,“阳儿,其实玄水池里那条龙,就是姜国在火龙峰猎得的那一头。”

    楚阳心里突然绞痛了一下,如果没有那条龙,是不是父亲就不会死,如果……

    何诅道知道楚阳想起了父亲的死,他急忙安慰道,“阳儿,一件事的发生取决于很多因素,有时你根本找不到原因,不要过分伤心。”

    “嗯,师父,你继续说。”

    “我之所以得到见那条龙的机会,是因为那条龙还活着,但是猎这条龙的人却要求她不死不活,于是要求我和鳞目想办法不杀死龙,但要她从此不再醒来。当时,一整个玄水池都都成了温泉,龙把池子加热了。”

    “一整池子!”楚阳惊讶道,“老师龙有多大,或者是玄水池里那条龙有多大。”

    “龙我也是第一次见,我在未出师的时候,曾经在师父的《万生图》看到过龙的记载,上面说龙的大小不定,形态不定,有短而生双翼者,有类蛇而生异角者,有无翼类蛇而御风者,玄水池里那条龙就是最后一种,也是记载中最其特的一种,当时那条龙盘旋在水底的一根巨木上,据传是一根千余年的天东木,依我的目光所见,至少有二百余丈,而且我发现它是一条雌龙。正因为如此巨大,所以体内才蕴含如此巨大的热量。”何诅道望向窗外说,“不知道我和鳞目破坏那龙脑中的神经是好是坏,应不应该。”

    “那师父,我该怎么样才能把我体内的能量调动起来,可以像师父你一样。”楚阳深深的沉浸在师父口中所言的道术中,只是可惜,哥哥却不能也坐在这,他一定会更感兴趣。“师父,师父。”

    楚阳用手在何诅道的脸前摇摆了几下,打断了何诅道的思考,他正在思考关于那条龙的太多谜团。

    “阳儿,你终于认识到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了,要想调动能量,前提就是身体里有足够的能量,而我们通常把这些循环往复的能量叫做:炁(qi),音同气息的气。”说完他在地上用手指反写了这个字,“这是一个很形象的比喻,调动能量就叫运炁,也就是使用能量的意思,如果能量不足,就要从外界吸取过来,也就是把外界离散而且不规整的气整合到身体内部,这一步,叫固炁。”阳儿你看。

    何诅道伸出右手食指,一些蓝色的薄雾开始聚集在他的指尖,最后凝聚成一朵透明的蓝色莲花,“接着。”

    楚阳双手捧过莲花,感受着花瓣的冰凉,“师父,好漂亮啊,我以后也可以吗?”

    本以为一定会受到肯定回答的楚阳却见何诅道摇了摇头。“阳儿,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道术,但却是我独有的,这些话放在以后说。我想告诉你的是,刚才出现的蓝色雾气,就是我平日里储存在身体里的寒冰真炁,这种真炁,本质上属水,当然我也可以释放其他的真气。”说完他就在左手心中点燃了一珠火焰,于此同时,楚阳手中的冰莲迅速蒸发在空中,他的掌间只留下一大团白色雾气。

    何诅道很快熄灭了火焰,“阳儿,术业有专攻,我体内属于火元素的炁太少,所以我不能令火焰长久的保存,更别说控制火焰了,你记住,一个人道术的威力,不仅取决于道术,更取决于施放这个道术的人本身,而一个人的强弱,就取决于体内炁的多少和运炁的技巧,前者需要日复一日的积累,后者需要经常磨练自己的技艺。”

    “我记住了师父,那师父我不仅可以修炼你这种寒冰真炁,也可以修炼郑鳞目,郑鳞目师叔的那种绿色真炁,还可以修炼火龙的火炁,”说到这他瞪大了眼,“对吗师父?”

    何诅道点了点头,他微笑地看着楚阳,心里十分高兴,庆幸自己收了一个聪明的弟子,“是的,但你没有发现他们基本都是只有一种真炁吗,同时修炼多种真炁也可,倘若机缘巧合,在各种真炁之间找到了平衡,还可以开宗立派,但绝大部分人都是不伦不类,因此,我并不推荐你去修炼多种真炁。”

    “师父,那我适合修炼哪一种?”

    何诅道站起来,捻了捻胡须说,“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