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尼伯龙根
一直等到天边蒙蒙亮的时候莉莉丝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纸，她用手指揉了揉晴明穴——这自然也是邱扶摇教她的动作，随后用颇为疲惫的语气说道：“我大概清楚这是什么了，至少这法阵的核心已经被我找到了。”
“是和人兽炼成相关的？”邱扶摇的声音也并不十分响亮，虽然靠与势连接而坚持着，但连续这么多天的高强度运转也难免疲乏。
“应该是的，这个法阵不仅可以控制人兽炼成的产物，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加强它们，但只要破坏了法阵，那些东西也会受到很大程度的削弱，甚至直接失去行动能力。”莉莉丝一脸疲乏地说道，同时拖着身子向床慢慢挪去。
“难道城堡的整洁就是靠那些被控制的人兽炼成的东西维持的？那它们藏身在哪里呢？”邱扶摇皱着眉头问道。尽管昨晚的猫面人战斗力并不出彩，但如果数量多起来的话，没有武器的邱扶摇想要应对也是十分伤脑筋的。
“谁知道呢？”莉莉丝往床上“扑通”一倒，话音未落便已经两眼合上，看来昨晚的确是耗费了不少心神。
邱扶摇也没有继续开口，而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现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他自然不能也睡着。
大概四个小时后，也就是九点左右时，莉莉丝才睁开了双眼。邱扶摇也注意到了她这边发出的动静，随即起身说道：
“我要去找一趟唐内利。”
“他早上没来？”
“没有，我拉绳也不见他来，我担心他会有危险。”
“我陪你一起去。”
“好。”
邱扶摇本身就是想等莉莉丝醒来后一同前往，毕竟把莉莉丝一个人留在这个房间实在不能放心。
唐内利的房间离二人的房间不算远，不一会儿二人便来到门前，不过如邱扶摇所料的一般，无论是敲门还是呼喊，都无人响应。
“退后，我要破门了。”邱扶摇右手示意莉莉丝后撤一步，随后奋力一脚踢在门上，在一声闷响后门被踢破出现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大洞。
“他不在里面。”莉莉丝轻声说道。
邱扶摇没有回答而是从洞口中钻了进去。唐内利的房间是这个城堡中他昨天为数不多的没有搜索过的空间，虽然可能性不高，但他的武器的确有可能就被藏在此处。
可惜将房间搜遍了之后邱扶摇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武器，而且邱扶摇的双刀并非凡品，与势连接的状态下他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双刀的存在的，但现在他一点感应都没有，看来的确不在此处。
“你先离开这里，我去找‘医生’和男爵。”邱扶摇略一考量后还是决定直接去找二人当面对质，虽然以昨晚的情况来看此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以防万一，还是先让莉莉丝离开来得稳当一些。
“嗯，你小心点。”莉莉丝也没有异议，点了点头便朝着城堡的大门方向快步走去。
邱扶摇随即也动身离开管家的房间而向着医生的房间跑去。
不知怎的邱扶摇突然想起了那个健谈的年轻农夫，那个家伙对男爵城堡的事务是否过于了解了？几乎自己和莉莉丝所有的问题他都能做出解答，或是从一些稀松平常的对话中透露一些细节。
并且作为一个农夫，他也太过清闲，并且他的手完全不像是常年种地的农夫的手，甚至比自己的还要白净不少，倒像是有钱有闲的贵族公子哥。另外还有一点异常是邱扶摇现在回想起来才注意到，虽然那青年刻意模仿当地人的口音，但他的发音实际上很贴近圣奥托军区那些大贵族的口音，换句话说，他的口音十分“纯正”，像是个地道的“老神圣帝国贵族”而不是小地方的农民。
带着种种疑惑，邱扶摇不知不觉间已经可以看见医生的房门。他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猜测，思量着到底应该怎么开口。以如今的局势而言，客套似乎没什么必要，打开天窗说亮话才更有意义。
邱扶摇上前数步，准备先喊两句做做样子，若是没人答应便直接破门而入。但还没等他走到医生门前，门便被打开，一个妖异的猫面面具正对着邱扶摇。
“侄子，你怎么在这里？”戴着猫面面具的人吃惊地开口道，同时朝着邱扶摇缓缓走来，做出一个拥抱的手势。
邱扶摇没有理会男爵的话语，而是凝重地注视着男爵的衣着——此时的男爵相比两天前换了身行头，但邱扶摇却对这一身衣装无比眼熟，这正是昨晚那个猫面人的装扮。
当男爵离邱扶摇只有半步之遥时邱扶摇突然暴起发难，他上前一步主动逼近男爵，同时用一记非常凌厉的右勾拳猛击男爵藏匿在面具后的面部。
受到重击后男爵连退两步，但他表现出了惊人的平衡能力，甚至完全没有踉跄，这让邱扶摇放弃了继续进攻的念头而是采取了更保守谨慎的打法。男爵用右手整理了下衣服，却在上面留下了几道划痕。那只平时隐藏在白手套下的手有着不寻常的茂密的白毛，指甲则像小刀一样锐利。
这些小细节自然都被邱扶摇捕捉到了，但此时有更吸引他目光的东西——男爵的面具受到重击后脱落了下来，虽然被男爵迅速地用手接住，但它的脸却再无遮蔽而使邱扶摇一览无遗：茂密的白毛罩着整张脸，一双有如铜铃的滚圆眼睛直视着前方，鼻子也趋向于家猫，嘴唇倒是与人最为相似，但也分明有了些异变。这分明是一张传闻怪异中的所谓“猫妖”的脸。
“看来你还不懂得礼数啊年轻人。”男爵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但却不是来自“男爵本人”，医生从自己的房间中走出，他穿着昨晚那件白色的祭司长袍，声音正是由他发出。
“你想做什么？”邱扶摇皱着眉头问道。
“不要误会，我不想和你起冲突。”或许现在这副嗓音才是他的本音，之前那股沙哑的嗓音是他刻意为之，怪不得听起来十分古怪。
邱扶摇自然不会因为他这一句话就放松警惕，他慢慢挪动着脚步，让自己处于一个方便撤退的位置，毕竟现在没有武器在手，还在对方的主场，能不战斗最好还是不要战斗。他大声喝道：“你究竟是谁？乔治男爵被你怎么了？”
“我？我自然是个医生，”医生说话不紧不慢，似乎是在和熟人寒暄，“至于乔治男爵，他光荣地为人类的永生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永生？什么意思？”邱扶摇皱着眉头问道，一时间拿不准“医生”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出生于医学世家，受到祖父和父亲的影响成为一名医生，在那之后为人看了二十多年的病。我在我的行医生涯中拯救了许多人的生命，他们都对我感恩戴德，一开始我对此感到很自豪，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再也无法因为这种可笑的事情而感到兴奋，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医生瞪大了眼睛，凝视着邱扶摇问道。
邱扶摇并没有回答他，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停顿了片刻后他又开口道：“我的父亲去世了。他一生行医并保持着一个强健的身体，可最后依然没办法逃过死亡的命运，我永远忘不了他死去时候脸上的不甘，从那双空洞的双眼中我能看到那股名为绝望的让人窒息的情绪——这股直击我灵魂的情感是如此沉重和强烈以至于我原本的悲伤竟然被它彻底地消灭了。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但却不是最后一次，日后我看到还有更多的人因为生命力流逝而被埋葬在泥土里，他们就像我的父亲一样饱含对这个世界的留恋，而留给还活着的人最大的阴影和恐惧。随着身体的不断衰老，没有人能逃脱这个命运，包括我、即使我！”说到这里，“医生”睚眦欲裂，情绪极为激动，似乎已经能看到自己死亡时的场景了一般。
“我将带着毕生所学、带着所有回忆、带着存在的痕迹一同被死亡抹去，抹去！消失了！什么都不会留下！或许会有人记得我，或许……但有什么用？他们迟早会忘记我、那些我留下的东西迟早也会被时光抹去！就算不谈这个，那些所有的我死后还能证明我存在过的东西全部加起来都不能让我从棺材中爬起来说一句话！死了就失去了一切！”邱扶摇能看到“医生”的浑身都在发颤，他简直就像是知道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而失去了理智的可怜虫。过了许久他才平息下自己的情绪而继续说道：
“人类自诞生起便困于肉体的枷锁，即便可以通过超凡能力、与势连接或者学习魔法得到强大的力量、达成一瞬的辉煌，但这都不过是一时的欢愉，这些力量最终都会随着肉体的凋零而消逝——除非人类能做到永生。经过数千年来的探索，我们的先祖终于发现了永生的国度——尼伯龙根！只要抵达尼伯龙根，便能实现永生！可惜尼伯龙根不对这个世界的生物开放，我们缺少一把打开前往这个世界的大门的钥匙。”
尼伯龙根？钥匙？邱扶摇在心中记下了这两个词。
永生的国度——尼伯龙根，尽管世界各地的叫法不同，但所有文明、所有国度都拥有着对其的记载。永生就像是最为甘醇的美酒勾引着每个人的神经，千百年来无数人都在寻找它的踪迹却一无所获。邱扶摇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这个传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而我们的教主——伟大的第一先知，已经窥见了这柄钥匙的一角！”医生神情狂热，语气越来越激动。
“人兽炼成？”
“不，是魔法！魔法会带来毁灭、带来秩序的崩坏，毁灭之后便是新生、是通往永生的机遇，是尼伯龙根！”医生的亢奋被完全写在了脸上，邱扶摇简直怀疑他的眼球时刻要夺眶而出。
“你这套说辞可没有说服力。”邱扶摇简直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医生并没有在意邱扶摇浇的冷水，他继续用高亢的语气说道：“但在前往永生的路上，人类的肉体形态太过于落后了，我们需要更为优秀的躯体来承载高尚的灵魂，人兽炼成便是其中的一条道路，迟早有一天我会练就这个世界上最为完美的躯体，那将是世界上最为美丽、最为圣洁的事物！”
“因此你就肆意玩弄他人的生命而只是为了你那可笑且疯狂的所谓‘永生的理想’？”邱扶摇面有怒色，这些天来的负面情绪堆积被医生的这番话中展现出的对生命的蔑视给点燃了，他厉声说道。
“玩弄？不不不不。乔治男爵可是完全自愿的。”医生一脸惊讶地看着邱扶摇说道。
“什么？”
“我可是取得了他的同意方才为他施行的仪式，这样他便与他的猫永远一起不再分离了。”
“那那些卫兵和农民呢？”
“毕竟第一次做人和猫的‘手术’，自然需要练手，别急，你马上就能见到它们了。”医生满不在乎地说道。
“恶心、龌龊、肮脏、卑鄙……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丑陋都比不上你现在的嘴脸，说到底你不过是个为了一己私欲而肆意玩弄他人生命的小丑罢了！”邱扶摇握紧双拳怒不可遏地说道，话音未落他便身形向前猛冲直逼医生而去。
银色的光突然在邱扶摇面前闪过，一只有力的手轰在了邱扶摇的肚子上，巨大的力将邱扶摇顶到了墙上发出一道巨响。
“真是可悲的人，受到太多无意义且虚伪的典律所束缚，看来你无福享受永生的恩泽。”医生用怜悯的目光看了邱扶摇一眼，随即他的身体慢慢虚化。
“别跑！”邱扶摇挣扎着站起试图再次向医生发起冲锋，但长着白毛的爪子又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只能侧身躲开。那爪子砸在墙上将砖石砌就的墙砸出一个凹坑，医生的身影也在此时彻底消失不见
见到医生已经逃离了战场，邱扶摇只能先把心思放在男爵身上。这家伙刚才这一击的力量远不是昨天可比，没有武器的话恐怕很难战胜它。
“这下可麻烦了。”
“是和人兽炼成相关的？”邱扶摇的声音也并不十分响亮，虽然靠与势连接而坚持着，但连续这么多天的高强度运转也难免疲乏。
“应该是的，这个法阵不仅可以控制人兽炼成的产物，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加强它们，但只要破坏了法阵，那些东西也会受到很大程度的削弱，甚至直接失去行动能力。”莉莉丝一脸疲乏地说道，同时拖着身子向床慢慢挪去。
“难道城堡的整洁就是靠那些被控制的人兽炼成的东西维持的？那它们藏身在哪里呢？”邱扶摇皱着眉头问道。尽管昨晚的猫面人战斗力并不出彩，但如果数量多起来的话，没有武器的邱扶摇想要应对也是十分伤脑筋的。
“谁知道呢？”莉莉丝往床上“扑通”一倒，话音未落便已经两眼合上，看来昨晚的确是耗费了不少心神。
邱扶摇也没有继续开口，而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现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他自然不能也睡着。
大概四个小时后，也就是九点左右时，莉莉丝才睁开了双眼。邱扶摇也注意到了她这边发出的动静，随即起身说道：
“我要去找一趟唐内利。”
“他早上没来？”
“没有，我拉绳也不见他来，我担心他会有危险。”
“我陪你一起去。”
“好。”
邱扶摇本身就是想等莉莉丝醒来后一同前往，毕竟把莉莉丝一个人留在这个房间实在不能放心。
唐内利的房间离二人的房间不算远，不一会儿二人便来到门前，不过如邱扶摇所料的一般，无论是敲门还是呼喊，都无人响应。
“退后，我要破门了。”邱扶摇右手示意莉莉丝后撤一步，随后奋力一脚踢在门上，在一声闷响后门被踢破出现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大洞。
“他不在里面。”莉莉丝轻声说道。
邱扶摇没有回答而是从洞口中钻了进去。唐内利的房间是这个城堡中他昨天为数不多的没有搜索过的空间，虽然可能性不高，但他的武器的确有可能就被藏在此处。
可惜将房间搜遍了之后邱扶摇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武器，而且邱扶摇的双刀并非凡品，与势连接的状态下他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双刀的存在的，但现在他一点感应都没有，看来的确不在此处。
“你先离开这里，我去找‘医生’和男爵。”邱扶摇略一考量后还是决定直接去找二人当面对质，虽然以昨晚的情况来看此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以防万一，还是先让莉莉丝离开来得稳当一些。
“嗯，你小心点。”莉莉丝也没有异议，点了点头便朝着城堡的大门方向快步走去。
邱扶摇随即也动身离开管家的房间而向着医生的房间跑去。
不知怎的邱扶摇突然想起了那个健谈的年轻农夫，那个家伙对男爵城堡的事务是否过于了解了？几乎自己和莉莉丝所有的问题他都能做出解答，或是从一些稀松平常的对话中透露一些细节。
并且作为一个农夫，他也太过清闲，并且他的手完全不像是常年种地的农夫的手，甚至比自己的还要白净不少，倒像是有钱有闲的贵族公子哥。另外还有一点异常是邱扶摇现在回想起来才注意到，虽然那青年刻意模仿当地人的口音，但他的发音实际上很贴近圣奥托军区那些大贵族的口音，换句话说，他的口音十分“纯正”，像是个地道的“老神圣帝国贵族”而不是小地方的农民。
带着种种疑惑，邱扶摇不知不觉间已经可以看见医生的房门。他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猜测，思量着到底应该怎么开口。以如今的局势而言，客套似乎没什么必要，打开天窗说亮话才更有意义。
邱扶摇上前数步，准备先喊两句做做样子，若是没人答应便直接破门而入。但还没等他走到医生门前，门便被打开，一个妖异的猫面面具正对着邱扶摇。
“侄子，你怎么在这里？”戴着猫面面具的人吃惊地开口道，同时朝着邱扶摇缓缓走来，做出一个拥抱的手势。
邱扶摇没有理会男爵的话语，而是凝重地注视着男爵的衣着——此时的男爵相比两天前换了身行头，但邱扶摇却对这一身衣装无比眼熟，这正是昨晚那个猫面人的装扮。
当男爵离邱扶摇只有半步之遥时邱扶摇突然暴起发难，他上前一步主动逼近男爵，同时用一记非常凌厉的右勾拳猛击男爵藏匿在面具后的面部。
受到重击后男爵连退两步，但他表现出了惊人的平衡能力，甚至完全没有踉跄，这让邱扶摇放弃了继续进攻的念头而是采取了更保守谨慎的打法。男爵用右手整理了下衣服，却在上面留下了几道划痕。那只平时隐藏在白手套下的手有着不寻常的茂密的白毛，指甲则像小刀一样锐利。
这些小细节自然都被邱扶摇捕捉到了，但此时有更吸引他目光的东西——男爵的面具受到重击后脱落了下来，虽然被男爵迅速地用手接住，但它的脸却再无遮蔽而使邱扶摇一览无遗：茂密的白毛罩着整张脸，一双有如铜铃的滚圆眼睛直视着前方，鼻子也趋向于家猫，嘴唇倒是与人最为相似，但也分明有了些异变。这分明是一张传闻怪异中的所谓“猫妖”的脸。
“看来你还不懂得礼数啊年轻人。”男爵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但却不是来自“男爵本人”，医生从自己的房间中走出，他穿着昨晚那件白色的祭司长袍，声音正是由他发出。
“你想做什么？”邱扶摇皱着眉头问道。
“不要误会，我不想和你起冲突。”或许现在这副嗓音才是他的本音，之前那股沙哑的嗓音是他刻意为之，怪不得听起来十分古怪。
邱扶摇自然不会因为他这一句话就放松警惕，他慢慢挪动着脚步，让自己处于一个方便撤退的位置，毕竟现在没有武器在手，还在对方的主场，能不战斗最好还是不要战斗。他大声喝道：“你究竟是谁？乔治男爵被你怎么了？”
“我？我自然是个医生，”医生说话不紧不慢，似乎是在和熟人寒暄，“至于乔治男爵，他光荣地为人类的永生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永生？什么意思？”邱扶摇皱着眉头问道，一时间拿不准“医生”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出生于医学世家，受到祖父和父亲的影响成为一名医生，在那之后为人看了二十多年的病。我在我的行医生涯中拯救了许多人的生命，他们都对我感恩戴德，一开始我对此感到很自豪，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再也无法因为这种可笑的事情而感到兴奋，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医生瞪大了眼睛，凝视着邱扶摇问道。
邱扶摇并没有回答他，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停顿了片刻后他又开口道：“我的父亲去世了。他一生行医并保持着一个强健的身体，可最后依然没办法逃过死亡的命运，我永远忘不了他死去时候脸上的不甘，从那双空洞的双眼中我能看到那股名为绝望的让人窒息的情绪——这股直击我灵魂的情感是如此沉重和强烈以至于我原本的悲伤竟然被它彻底地消灭了。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但却不是最后一次，日后我看到还有更多的人因为生命力流逝而被埋葬在泥土里，他们就像我的父亲一样饱含对这个世界的留恋，而留给还活着的人最大的阴影和恐惧。随着身体的不断衰老，没有人能逃脱这个命运，包括我、即使我！”说到这里，“医生”睚眦欲裂，情绪极为激动，似乎已经能看到自己死亡时的场景了一般。
“我将带着毕生所学、带着所有回忆、带着存在的痕迹一同被死亡抹去，抹去！消失了！什么都不会留下！或许会有人记得我，或许……但有什么用？他们迟早会忘记我、那些我留下的东西迟早也会被时光抹去！就算不谈这个，那些所有的我死后还能证明我存在过的东西全部加起来都不能让我从棺材中爬起来说一句话！死了就失去了一切！”邱扶摇能看到“医生”的浑身都在发颤，他简直就像是知道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而失去了理智的可怜虫。过了许久他才平息下自己的情绪而继续说道：
“人类自诞生起便困于肉体的枷锁，即便可以通过超凡能力、与势连接或者学习魔法得到强大的力量、达成一瞬的辉煌，但这都不过是一时的欢愉，这些力量最终都会随着肉体的凋零而消逝——除非人类能做到永生。经过数千年来的探索，我们的先祖终于发现了永生的国度——尼伯龙根！只要抵达尼伯龙根，便能实现永生！可惜尼伯龙根不对这个世界的生物开放，我们缺少一把打开前往这个世界的大门的钥匙。”
尼伯龙根？钥匙？邱扶摇在心中记下了这两个词。
永生的国度——尼伯龙根，尽管世界各地的叫法不同，但所有文明、所有国度都拥有着对其的记载。永生就像是最为甘醇的美酒勾引着每个人的神经，千百年来无数人都在寻找它的踪迹却一无所获。邱扶摇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这个传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而我们的教主——伟大的第一先知，已经窥见了这柄钥匙的一角！”医生神情狂热，语气越来越激动。
“人兽炼成？”
“不，是魔法！魔法会带来毁灭、带来秩序的崩坏，毁灭之后便是新生、是通往永生的机遇，是尼伯龙根！”医生的亢奋被完全写在了脸上，邱扶摇简直怀疑他的眼球时刻要夺眶而出。
“你这套说辞可没有说服力。”邱扶摇简直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医生并没有在意邱扶摇浇的冷水，他继续用高亢的语气说道：“但在前往永生的路上，人类的肉体形态太过于落后了，我们需要更为优秀的躯体来承载高尚的灵魂，人兽炼成便是其中的一条道路，迟早有一天我会练就这个世界上最为完美的躯体，那将是世界上最为美丽、最为圣洁的事物！”
“因此你就肆意玩弄他人的生命而只是为了你那可笑且疯狂的所谓‘永生的理想’？”邱扶摇面有怒色，这些天来的负面情绪堆积被医生的这番话中展现出的对生命的蔑视给点燃了，他厉声说道。
“玩弄？不不不不。乔治男爵可是完全自愿的。”医生一脸惊讶地看着邱扶摇说道。
“什么？”
“我可是取得了他的同意方才为他施行的仪式，这样他便与他的猫永远一起不再分离了。”
“那那些卫兵和农民呢？”
“毕竟第一次做人和猫的‘手术’，自然需要练手，别急，你马上就能见到它们了。”医生满不在乎地说道。
“恶心、龌龊、肮脏、卑鄙……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丑陋都比不上你现在的嘴脸，说到底你不过是个为了一己私欲而肆意玩弄他人生命的小丑罢了！”邱扶摇握紧双拳怒不可遏地说道，话音未落他便身形向前猛冲直逼医生而去。
银色的光突然在邱扶摇面前闪过，一只有力的手轰在了邱扶摇的肚子上，巨大的力将邱扶摇顶到了墙上发出一道巨响。
“真是可悲的人，受到太多无意义且虚伪的典律所束缚，看来你无福享受永生的恩泽。”医生用怜悯的目光看了邱扶摇一眼，随即他的身体慢慢虚化。
“别跑！”邱扶摇挣扎着站起试图再次向医生发起冲锋，但长着白毛的爪子又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只能侧身躲开。那爪子砸在墙上将砖石砌就的墙砸出一个凹坑，医生的身影也在此时彻底消失不见
见到医生已经逃离了战场，邱扶摇只能先把心思放在男爵身上。这家伙刚才这一击的力量远不是昨天可比，没有武器的话恐怕很难战胜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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