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寒冰琼池
花开花落，日出日落，月盈月亏，风沙日夜侵袭的大漠更是一望无垠。坚韧的黄沙飘散在沙漠的大风之中，掩盖了时光和岁月的痕迹。那些战争中失落的刀枪，马匹，也和那些散落的将军的黑发一样，被黄沙淹没的了无痕迹。
不知不觉，已经三年过去了。
唃厮啰正值夏季，然而这北国的夏却气候宜人。落日长烟，山岭葱郁，马健羊膘，空旷的山谷中，几只风筝正尽情的在风中飘舞着。
公主府外。
“王上邀公主同观比武。”王上的侍从来到公主府传递旨意。
“公主在寒冰池，我等即去通告。”公主的手下阿花率领几个侍从策马而去。
寒冰池这边，尽管外面飞雪铺天盖地，里面则水雾朦朦。
雕梁画栋的屋内，是一大片温泉池。池边是一座巨大的玉石狮子，被热气泡的温润而泽。然而池子内却无人，但是屋后的露天池子里，一位玉面女子正坐在冰雪池子中，任寒冰覆盖身体每一寸肌肤。
雪中泡澡，真是反其道而行之。温泉池设计精巧玲珑，别出心裁。大雪厚厚的积在池中，然而这寒雪反而让女子舒缓其中，怡然自在。
应该说，是她体内的热气蒸腾了寒雪，让雪花一片一片地消融，最后化成了无声的雪水。
这位女子正是楚央。
三年前西夏战场偷龙转凤，也给了她从蚀心掌门断了音讯的机会。看来这个地下组织还没有把触角延伸进边疆国家。
虽然没有了法师的掣肘，但是热毒还是每月继续发作。她没有告诉王上这个组织的存在，只是告诉他们她这些年习武养生，汉朝的师傅教会她如何将寒冰池化为强身健体之用。唃厮啰王上颇为欣赏，于是特意命人打造了这方寒冰池。
寒冰池的雪水是从天池雪山上流下来的，冷冻到了极点，散发着彻骨的严寒。
楚央绾着青丝长发，脸色微红，她的额头微微出了些热汗，很快被呼啸的北风吹的寒凉。她举起手，运气吐气，周围的水热的冒泡翻腾的水渐渐平息了，恢复了静谧。而她也舒畅的松了一口气。
远处马蹄踏雪而来，溅起星星落落的冰雪，一名矫健如燕的女子勒绳下马瞬间而至：“公主，王上邀请您前去殿内。”
“是什么事，如此着急忙慌。”
“公主，这次在下听说，是四年一度的唃厮啰武士大赛，王上是邀请了众人前去同观比武盛况的！特请您出席一同观看。”
“比武？”楚央原本红润微醺的脸上顿时剑眉微挑，眼波流转，“边塞男儿重武功，剑光如电气如虹。比武有趣怎能错过？我的筋骨懒散多日了，正要出去走走，正好看看唃厮啰众武士们的风采。”
说罢，楚央手抬空中，一旁的裹巾被内力吸入从侍女的手中滑落而出，楚央凌空而起，在跃出水面的那一刻已经贴合地裹上她的身子。
阿花瞪大了眼睛，不仅啥都没瞧见，还被飞溅的水珠淋了一脸。
“看什么看？”
“紧张什么？反正公主武功高强，奴婢什么都看不到。”阿花用袖子拭干脸，吐了吐舌头，眼睛向别处瞄去。
“你可曾听过一个成语——非礼勿视呀？”楚央的脚刚刚踩下雪地，顺势从旁边抓起一把雪，指尖轻弹雪球滚进了阿花咧着的口中。
阿花一阵呛嗽，“咳咳，公主你这是要谋杀亲卫啊！”
侍女们已经习以为常。这个公主毕竟是沙场走出来的，会一些功夫她们也觉得很正常，反倒是看着阿花赤红急躁的脸，十分逗趣，都捂了嘴轻声笑着。
楚央挑眉凑近了阿花，欣赏着阿花瞳孔中的自己。楚央温润的脸庞上覆盖住了新的雪花，凝结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给我收起你的大舌头，今日例的武功练了吗？”楚央用指尖用力点了下阿花的额头。
阿花哎唷一声，“这就去！这就去啦！”
阿花是楚央收下的第一个徒弟。
她是个很男儿气概的女子。她本是膳食司里的顶级女厨师，因为一手的剔骨好刀工，传闻到了宫内，楚央很喜欢吃她的剔骨肉，又听说她的父亲曾是武师，可惜早逝，她跟着父亲自小习武，练就一身童子功，却苦于没有施展的余地。对她很感兴趣，于是请阿花进府一叙。
还记得阿花第一天来的时候，手上还残留着肉香油脂，惹得女侍们纷纷掩鼻侧目，其中一个还说：“公主府里是多么清净雅致的地方，连焚香都捡着素净的檀香，你一个杀牛羊的，来了岂不是污浊了空气。”
阿花提着食笼，一脚踩在门口的石狮上，不屑的说：“我本就是一个厨师、屠夫。这里面是公主最爱吃的剔骨肉，你且问公主爱不爱这个味道？”刚说完这话楚央迎面走来，打量起这个个子不算高，却刚硬有力的女汉子。
只见阿花一身青色小衫，脚蹬毛鞋，十分利落。她留着一点弯弯的刘海，两鬓各自垂下来一缕细细的小辫。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眉眼中透着一股英气。
楚央哈哈笑了，“原来你就是阿花。给我表演下你的刀工吧。”
“宫府中怎能佩刀。”阿花讪笑着，赶紧挪腾了跨在石狮上的脚。
楚央随身摘下一只小巧玲珑的匕首，递给她。“现场展示展示吧。”
只见阿花拿起一条鱼，扔在空中，那鱼掉落之际，她毫不费力的挥刀劈砍，盘子里便如聚起的花瓣一样，逐渐落满了被切得极细的肉片，薄如蝉翼，还有雕镂极精的雪莲鱼翅，展开来若冰锋潋滟。
“不错，但我请你来不是让你来切鱼的。”
阿花瞪大眼睛回道：“那是来切肉丝吗？多少肉？你天天吃吗？”
楚央噗嗤笑了。“你有这功夫如果单单只是做了个切菜的那多可惜？看你这么有灵气，由认真，不如来做我的近侍。我教你怎么练就最好的武功刀法。”
“可是我的武功底子……不知道能否担此重任。”
“管你几脚猫的武功底子，以后跟着我学习练武，只要你诚心实意，不出半年，你的武功必能达到中上游了。”
风雪继续飘散着。
寒冰池前，阿花恭敬地说：“当然练好了，还多练了一个时辰。这效果嘛，公主可随时检查。”说完又是嘻嘻一笑。
“好！”楚央笑着转身走向屋内，侍女们忙不迭紧随其后，伺候她梳妆打扮。
再从屏风内走出的时候，阿花倒吸了口气——公主殿下，这是多么风华绝代的女子啊！
她的披肩长发高高盘起，戴着精美的象牙镶玉的额饰，垂下一缕缕短簇的宝石珠串，一直掩到眉毛的上端。那双翠黛烟眉下一双姣姣美目顾盼生姿。弯弯翘翘的睫毛忽闪着，像轻柔的鸿羽。
因为此去观摩武斗是要见到外臣的，故她又罩了一副宝蓝色的刺绣面纱，纱一直垂到了胸前，半遮半掩着脸庞，衬托得面目娇媚十分。她脖颈上缠绕着数十圈细金链，身上也是宝蓝色的镶着金线的衣裙，整体颜色十分悦目。
三年精心的修养和呵护，雪莲花的日日供养，她的皮肤已不是战场风尘下的干燥瘦骨，而是出落得洁白如玉的水灵。
而她的那些曾被鞭打过的累累的伤痕，那些不忍记忆的伤痛，似乎也伴着这冰冷的雪片消融在皑皑的寒冰池中了。美丽的公主，被埋藏在心底的故事，就要融化在这寒冰池蒸腾出的水汽里，一去而不复返了。
转眼楚央、阿花已经跨上马鞍，朝着王宫的方向飞奔而去了。
不知不觉，已经三年过去了。
唃厮啰正值夏季，然而这北国的夏却气候宜人。落日长烟，山岭葱郁，马健羊膘，空旷的山谷中，几只风筝正尽情的在风中飘舞着。
公主府外。
“王上邀公主同观比武。”王上的侍从来到公主府传递旨意。
“公主在寒冰池，我等即去通告。”公主的手下阿花率领几个侍从策马而去。
寒冰池这边，尽管外面飞雪铺天盖地，里面则水雾朦朦。
雕梁画栋的屋内，是一大片温泉池。池边是一座巨大的玉石狮子，被热气泡的温润而泽。然而池子内却无人，但是屋后的露天池子里，一位玉面女子正坐在冰雪池子中，任寒冰覆盖身体每一寸肌肤。
雪中泡澡，真是反其道而行之。温泉池设计精巧玲珑，别出心裁。大雪厚厚的积在池中，然而这寒雪反而让女子舒缓其中，怡然自在。
应该说，是她体内的热气蒸腾了寒雪，让雪花一片一片地消融，最后化成了无声的雪水。
这位女子正是楚央。
三年前西夏战场偷龙转凤，也给了她从蚀心掌门断了音讯的机会。看来这个地下组织还没有把触角延伸进边疆国家。
虽然没有了法师的掣肘，但是热毒还是每月继续发作。她没有告诉王上这个组织的存在，只是告诉他们她这些年习武养生，汉朝的师傅教会她如何将寒冰池化为强身健体之用。唃厮啰王上颇为欣赏，于是特意命人打造了这方寒冰池。
寒冰池的雪水是从天池雪山上流下来的，冷冻到了极点，散发着彻骨的严寒。
楚央绾着青丝长发，脸色微红，她的额头微微出了些热汗，很快被呼啸的北风吹的寒凉。她举起手，运气吐气，周围的水热的冒泡翻腾的水渐渐平息了，恢复了静谧。而她也舒畅的松了一口气。
远处马蹄踏雪而来，溅起星星落落的冰雪，一名矫健如燕的女子勒绳下马瞬间而至：“公主，王上邀请您前去殿内。”
“是什么事，如此着急忙慌。”
“公主，这次在下听说，是四年一度的唃厮啰武士大赛，王上是邀请了众人前去同观比武盛况的！特请您出席一同观看。”
“比武？”楚央原本红润微醺的脸上顿时剑眉微挑，眼波流转，“边塞男儿重武功，剑光如电气如虹。比武有趣怎能错过？我的筋骨懒散多日了，正要出去走走，正好看看唃厮啰众武士们的风采。”
说罢，楚央手抬空中，一旁的裹巾被内力吸入从侍女的手中滑落而出，楚央凌空而起，在跃出水面的那一刻已经贴合地裹上她的身子。
阿花瞪大了眼睛，不仅啥都没瞧见，还被飞溅的水珠淋了一脸。
“看什么看？”
“紧张什么？反正公主武功高强，奴婢什么都看不到。”阿花用袖子拭干脸，吐了吐舌头，眼睛向别处瞄去。
“你可曾听过一个成语——非礼勿视呀？”楚央的脚刚刚踩下雪地，顺势从旁边抓起一把雪，指尖轻弹雪球滚进了阿花咧着的口中。
阿花一阵呛嗽，“咳咳，公主你这是要谋杀亲卫啊！”
侍女们已经习以为常。这个公主毕竟是沙场走出来的，会一些功夫她们也觉得很正常，反倒是看着阿花赤红急躁的脸，十分逗趣，都捂了嘴轻声笑着。
楚央挑眉凑近了阿花，欣赏着阿花瞳孔中的自己。楚央温润的脸庞上覆盖住了新的雪花，凝结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给我收起你的大舌头，今日例的武功练了吗？”楚央用指尖用力点了下阿花的额头。
阿花哎唷一声，“这就去！这就去啦！”
阿花是楚央收下的第一个徒弟。
她是个很男儿气概的女子。她本是膳食司里的顶级女厨师，因为一手的剔骨好刀工，传闻到了宫内，楚央很喜欢吃她的剔骨肉，又听说她的父亲曾是武师，可惜早逝，她跟着父亲自小习武，练就一身童子功，却苦于没有施展的余地。对她很感兴趣，于是请阿花进府一叙。
还记得阿花第一天来的时候，手上还残留着肉香油脂，惹得女侍们纷纷掩鼻侧目，其中一个还说：“公主府里是多么清净雅致的地方，连焚香都捡着素净的檀香，你一个杀牛羊的，来了岂不是污浊了空气。”
阿花提着食笼，一脚踩在门口的石狮上，不屑的说：“我本就是一个厨师、屠夫。这里面是公主最爱吃的剔骨肉，你且问公主爱不爱这个味道？”刚说完这话楚央迎面走来，打量起这个个子不算高，却刚硬有力的女汉子。
只见阿花一身青色小衫，脚蹬毛鞋，十分利落。她留着一点弯弯的刘海，两鬓各自垂下来一缕细细的小辫。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眉眼中透着一股英气。
楚央哈哈笑了，“原来你就是阿花。给我表演下你的刀工吧。”
“宫府中怎能佩刀。”阿花讪笑着，赶紧挪腾了跨在石狮上的脚。
楚央随身摘下一只小巧玲珑的匕首，递给她。“现场展示展示吧。”
只见阿花拿起一条鱼，扔在空中，那鱼掉落之际，她毫不费力的挥刀劈砍，盘子里便如聚起的花瓣一样，逐渐落满了被切得极细的肉片，薄如蝉翼，还有雕镂极精的雪莲鱼翅，展开来若冰锋潋滟。
“不错，但我请你来不是让你来切鱼的。”
阿花瞪大眼睛回道：“那是来切肉丝吗？多少肉？你天天吃吗？”
楚央噗嗤笑了。“你有这功夫如果单单只是做了个切菜的那多可惜？看你这么有灵气，由认真，不如来做我的近侍。我教你怎么练就最好的武功刀法。”
“可是我的武功底子……不知道能否担此重任。”
“管你几脚猫的武功底子，以后跟着我学习练武，只要你诚心实意，不出半年，你的武功必能达到中上游了。”
风雪继续飘散着。
寒冰池前，阿花恭敬地说：“当然练好了，还多练了一个时辰。这效果嘛，公主可随时检查。”说完又是嘻嘻一笑。
“好！”楚央笑着转身走向屋内，侍女们忙不迭紧随其后，伺候她梳妆打扮。
再从屏风内走出的时候，阿花倒吸了口气——公主殿下，这是多么风华绝代的女子啊！
她的披肩长发高高盘起，戴着精美的象牙镶玉的额饰，垂下一缕缕短簇的宝石珠串，一直掩到眉毛的上端。那双翠黛烟眉下一双姣姣美目顾盼生姿。弯弯翘翘的睫毛忽闪着，像轻柔的鸿羽。
因为此去观摩武斗是要见到外臣的，故她又罩了一副宝蓝色的刺绣面纱，纱一直垂到了胸前，半遮半掩着脸庞，衬托得面目娇媚十分。她脖颈上缠绕着数十圈细金链，身上也是宝蓝色的镶着金线的衣裙，整体颜色十分悦目。
三年精心的修养和呵护，雪莲花的日日供养，她的皮肤已不是战场风尘下的干燥瘦骨，而是出落得洁白如玉的水灵。
而她的那些曾被鞭打过的累累的伤痕，那些不忍记忆的伤痛，似乎也伴着这冰冷的雪片消融在皑皑的寒冰池中了。美丽的公主，被埋藏在心底的故事，就要融化在这寒冰池蒸腾出的水汽里，一去而不复返了。
转眼楚央、阿花已经跨上马鞍，朝着王宫的方向飞奔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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